“不是,太華麗,用不了”
“哎,幽兒,你看,我這是不是長白頭發了?”
“是,七哥,你老了,都快成老頭子了,一個頂極的糟老頭子了”
“太壞了,敢嫌棄本王,本王拿家法好好教訓王妃看著”
“彆,彆,哈哈,投降了,掛白旗了”幽玥左擋右擋,兩人在藤椅上鬨成一團,幽玥最怕有人在耳邊吹氣,可卿天羽就像個鬨惡作劇的小頑童,打鬨不休。
“不好了,不好了”馮憐破門而入,氣喘呼呼的衝到兩人身旁,看到正濃情蜜意的兩人,“啊,你們繼續,我可什麼都沒瞧見”說著拿手捂住眼睛,還不忘留條縫隙偷窺,卿天羽起身正衣冠,有絲不悅的說道“冒冒失失的跑來,不明原由的大呼小叫,何事不好了?”幽玥明顯感到卿天羽那股子火苗,忙起身隔在兩人中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卿浩與郝峰打起來了”
“什麼?卿浩與郝峰?”幽玥根本不相信,郝峰一直是卿天羽得力心腹,平日裡話雖不多,不似隨風的那份活波,也沒有卿天羽那份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是一個遇事冷靜,做事沉穩,為人低調之人,雖是心腹,從未仗勢欺人過,肆碩騎上下對他很是恭敬,怎麼會與人持械惡鬥,這軍規可是……還有虎子,也不是夕城裡的野孩子了,卿天羽得力先鋒,戰功無數,肆碩騎上下對他也是諸多嘉獎,一個是近衛一個是先鋒,能為何事,大打出手?這影響有多惡劣,兩人都不是天真無知的孩童了,若被有心人利用,肆碩騎將出現分崩離析的局麵。
卿天羽的臉一下子變青,目光凶狠,“還站著乾啥,在哪?帶本王去”卿天羽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兩大愛將,就在自己轉身這一眨眼的功夫,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公然大打出手,他渾身的血液像沸騰著的開水,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一直流到手指尖,原本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從他臉上消失乾淨,似乎從未有過,潔白的牙齒咬住薄嘴唇,緊繃的麵色才緩和下來,嘴唇上印著一排齊整整的齒痕。
“七哥”幽玥拉住欲離去卿天羽的手,勸慰道“七哥,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心處理,不可生兵變”
“放心!放心!沒大事,我去看看”卿天羽發現自己是不是太凶狠樣了,嚇到了幽玥,瞧著幽玥滿眼的擔憂,心頭隱隱作疼“好了,我去看看,圓豆呢,讓她來照顧你”卿天羽轉頭對立在一旁的馮憐吼道“還在這立著乾啥,看戲嗎?去把曹君問找來”
“凶啥?又不是我家死鬼去打架,放心,我家死鬼沒那本事的……”
幽玥深呼了口氣,真是為馮憐擔口氣,卿天羽明顯火冒三丈了,她還在一旁火上澆油,真不知是膽大妄為還是有恃無恐,卿天羽剛站穩國,前路艱難,肆碩騎是他唯一的後盾,怎可出半點差錯,看著兩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一顆忐
忑不安的心高高被懸起,擔憂……恐懼…不安……
風雨不憐黃花瘦,急熬階前掌燈人。
等待是一種折磨,忐忑不安的心讓思緒混亂,精神錯亂,千百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一顆亂跳的心又如何去冷靜,“圓豆,圓豆?”尋遍了內苑也未見到人,不如放棄,幽玥有點垂頭喪氣的回到藤椅上,原本準備小憩的疲倦早被焦慮衝去,想轉移下注意力,可圓豆又不知所蹤,吉吉也不知去哪撒歡去了,外院的幾個女下人,彼此不熟,除了日常起居,不適合談心情,幽玥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大腦根本停不下來
。
“王妃,王妃,求你了”圓豆衝了進來,二話不說,死命磕頭,苦苦哀求,“王妃,求你了,求你了,幽玥姐姐,姐姐……”哭得肝腸寸斷:“姐姐,姐姐,你去救救郝峰吧!王爺要殺了他,這不是他的錯,都是我不好,都怪我,讓王爺殺了我吧!殺了我!”
“怎麼了?快起來”幽玥被圓豆這淒慘的哀求撓的內心一片荒涼“怎麼了?七哥要殺郝峰?為什麼?”軍營生活幽玥也經曆過,軍中規矩甚多,對明目張膽、打殺行徑是一律重罰,因為這條規定,所以當年佟虎不敢對自己明著來,喜歡玩點暗的小動作,幾十軍棍是跑不掉的,但不到殺人頭點地的地步呀!七哥這是瘋了嗎?郝峰兄弟倆為他鞍前馬後效命,雖說郝琰當年被騙害了他,可瓊琅一敗,他雖敗猶勝,最後也為他馬革裹屍,為他兄弟倆的生死情分,他也不能下這樣的黑手,“卿天羽是不是瘋了,他怎麼可以殺郝峰”在幽玥心中,感情的籌碼是偏向郝峰,在她心中,隻要郝峰沒做燒殺搶掠之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卿天羽在哪?帶我去,他是不是瘋了”
“你哪都不要去”馮憐踏門而入,看著一個哭著淒慘一個怒火中燒的主仆二人,嘲諷地笑道“王妃,說的雅致點,你心地純良,說的難聽點,你傻裡傻氣,卿天羽要殺郝峰,為何?他對郝峰的感情難道比你少,平日裡他對郝峰怎麼樣,你不也看在眼裡,連我家死鬼都說遇這樣的主子,肝腦塗地也值了,看看你這哭的梨花帶雨的妹妹,你怎麼不想想,卿浩是她未婚夫,她平日裡與郝峰並無交情,她眼下正苦苦哀求,求你去救郝峰,你不奇怪嗎?你怎麼不冷靜下,問問你的好妹妹,去去疑惑呢?”
一席話猶如一盆涼水,將幽玥澆的透心涼,對呀!自己對事件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這個冒冒失失的跑去隻會適得其反,馮憐說的有理,圓豆是虎子的未婚妻,兩人從小青梅竹馬,一起經曆過生死,前不久卿天羽還說,等仗打完,就讓兩人舉行成親禮,讓肆碩騎上下喜慶一番,圓豆不更該心係虎子,她怎麼會……?她?幽玥用疑惑的眼神打量圓豆,平日裡溫順少言的圓豆,隱瞞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突然,目光停頓,如遭雷擊,圓豆的小腹是微突,而且從腰身上可以看出有孕在身,雖說穿著寬大的裙服,但凸肚已經藏不住了,“你起來,圓豆,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說”
“王妃姐姐”圓豆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姐姐,我懷孕了,你也看到了,藏不住了,我也沒辦法,這是與郝峰沒有半點關係,是我愛慕他、勾引他,從我第一眼見他起,魂也就隨他去了,我知道有婚約在身,所以找過卿浩將軍多次,要解除,可是卿浩將軍不同意,在我心中,他就是我哥哥,從小到大給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可是這與男女之情沒有關係,今天我真的受不了這種煎熬,把話與他挑明了,哪知,他去找郝峰決鬥去了,姐姐,求求你,成全我和郝峰吧!我知道這要做對不起卿浩將軍,但我也沒有辦法”
“這”幽玥一下子泄了氣,看著痛哭流涕的圓豆,一種無助感傳遍全身,這事不僅僅簡單的認為是兩個相互愛慕的年輕人的白首之約,更是另一個男人的尊嚴。肆碩騎上下的團結,一個人生來,並不是要給人打敗的,你儘可以殺死他,但卻不能打敗他,尊嚴是一個人活著的靈魂,士可殺不可辱,幽玥更想拍桌而起,大聲責罵圓豆,“你想乾什麼?你這樣做,把虎子的真心真意棄之不顧,你這樣做,把虎子的尊嚴踐踏到塵埃裡去了,你這樣做,對得起年少時那些快樂的時光嗎?若田伯田嬸還在世,他們能容忍你如此作賤他們的兒子嗎?……”可是眼下再多的指責與辱罵毫無用處,卿天羽要殺郝峰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為了樹立一個得力先鋒做男人的尊嚴,解鈴還需係鈴人,自己去於事無補,隻會激化矛盾,“圓豆,你起來,不要哭,我們都想想辦法,如何去解決這個問題”看著依舊哭哭啼啼的圓豆,幽玥感到一股無名火正燃燒,大吼道“哭什麼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你給我起來,坐下!”從未見幽玥發過這麼大的火,圓豆嚇得立馬禁聲,在一旁小聲啜泣著。
“圓豆,不是我說你,這事你和郝峰做的就不夠厚道了,你有婚約在身,還去……”馮憐捂嘴偷笑起來;“不過,郝峰也是的,平日裡大刀舞的呼呼響,怎麼一到女人這來就犯糊塗,怎麼對良家婦女下手?”
“你給我閉嘴,不要在這興風作浪,大家都不是三媒六聘娶進門的正妻,誰也不要指責誰”幽玥一見馮憐要挖苦圓豆,就不忍心,這都火燒城牆了,還有人在隔岸觀火,“你少說兩句不會死”馮憐不樂意,自己好心好意卻被反咬一口,她可是半點虧都吃不得的人,反駁道“王妃,我是那青樓頭牌花魁出身,可並不代表我一直在做雞鳴狗盜之事,我愛財那也是來的正,我用情那也是情係一人,王妃不要把火往我這燒,我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承受不起”聽著馮憐酸溜溜的話語,幽玥有點自行慚愧,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好了,姐姐,我話說重了,可知七哥什麼時間處死郝峰?”
“三日後”
“三日後?說明我們還有三日時間,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幽玥橫了心鐵了膽,一定要去救郝峰,“姐姐,可有什麼辦法?”
“你可不要把事情想的這麼簡單,這件事可大可小,若被有心人利用,分化肆碩騎也是很容易的,亦祈墨被卿天羽送給了臨帝,聽說現正恩寵無邊,她和卿天羽割發摔簪斷情絕愛,不要小看女人的力量,傷了心冷了情的女人比老虎還可怕”馮憐思索起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把這份屈辱讓卿浩背了,以後再補償他,讓他立馬退婚,息事寧人,不過依我對卿浩的了解,他脾氣可倔強著,這個屈辱的黑鍋他未必願意去背,若他執意不退,這事就難有轉機”
“若不嘗試,怎知毫無希望,你說的辦法可行”幽玥很快分析了眼下情行,隻能依馮憐的建議,“好了,圓豆,不要哭了,我一定竭儘全力保郝峰,你放心,肚子裡的孩子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黃昏了!幽玥長歎一聲,黃昏了,在佛前點燃一炷香,心靜下來之後的苦苦惆悵,一個個夢境,愛的心痛,繼續燃放,一種叫憂傷的情緒被釋放,拉長,直到光束無法觸摸的地方,讓黃昏觸摸到自己內心深處的傷,這痛,隱藏在黑色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