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飛身跳上官船,笑道“傻丫頭,那有何難,大哥今晚就做一回壞人,搶了這艘官船,滿足一下沅芷妹妹的心願!”
周沅芷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感歎,徐至竟然信以為真,連忙阻止道“大哥,小妹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不可當真!”
徐至和周沅芷正在說話,突然見侍女秋月過來稟告耶律淳帶了一群官兵圍了過來。
原來耶律淳見徐至、周沅芷兩人一直在煙柳亭附近的湖邊上散步說話,又見徐至跳上了官船,怕他帶了周沅芷乘官船逃跑,連忙向觀月樓告密。楊行密本想在午夜時分動手的,但見形勢緊急,不得不臨時改變主意,將瑤池各處的官兵聚集起來,準備合圍徐至、周沅芷等人。
黃鶴連忙讓十幾名侍衛取下背後的弓箭,拔出佩刀,圍在徐至、周沅芷的身旁。
耶律淳向高駢、楊行密、呂用之、郜安等人行了一個大禮,稟告道“高大人、楊大人,淮南的各位大人,在下原是潛伏在黃巢叛軍中的臥底,給各位大人指認一下叛軍的兩位重要的人物。”,說完用手指了指周沅芷和徐至,介紹說“這兩位就是叛逆的公主和駙馬,如果高大人和楊大人能擒住這兩個匪首,何憂草寇不滅?”
周沅芷聽了耶律淳的話,“呸”了一聲,罵道“耶律淳,你真是一個三姓家奴,先是背叛了自己的黑鷹教,加入我義軍,如今又搖身一變,成為朝廷的鷹犬!你這副嘴臉真讓人瞧不起!”
耶律淳冷笑道“周沅芷,你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什麼三姓家奴?你耶律爺爺那是審時度勢,識時務為俊傑,你們這些草寇不自量力,隻能自取滅亡!”
徐至沒有想到耶律淳會突然投靠朝廷,他上前一步,護在周沅芷身邊道“耶律兄,徐至一直佩服你博聞強識、談吐高雅、武藝超群,如今你背信棄義,出賣義軍,怎麼對得起黃王對你的期望和信任?徐至勸你迷途知返,不可忘了江湖恩義二字!”
耶律淳聽了,報以一聲冷笑,歎道“徐至,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黃巢逆賊對我耶律淳何來的恩義,他雖然采納我南下的進言,封了一個虛職的參謀將軍給我,但並沒有讓我參謀軍事,隻是讓我作為他女兒的貼身侍衛,你們說這何來的恩?我千方百計想取悅周沅芷,成為黃巢的駙馬,可是周沅芷卻偏偏喜歡你,即使你死了也不例外,不容我有絲毫的機會,這又何來的情義呢?”
周沅芷笑道“耶律淳,隻能說明你愚蠢,我和徐大哥早就相識,沅芷早就鐘情於他,即使徐大哥被那場大火燒死了,沅芷也會追隨他於地下。耶律淳,你參加義軍難道就是為了升官發財,妻妾成群嗎?”
耶律淳回道“我愚蠢?還是你們太天真了?天下誰人不貪圖功名利祿,金銀美色。周沅芷,你以為跟了一個愣頭愣腦的徐至,你就幸福了?你竟然看不起你耶律爺爺,你遲早要後悔的?我耶律淳儀表堂堂、文武全才,為什麼會輸給一個毫無根基的徐至?要怪也隻能怪黃巢和你周沅芷有眼無珠,不能識人。還有徐至,你為什麼沒被白亭的大火給燒死?你為什麼要千裡來見沅芷?老天就不能給我耶律淳一個追求美人的機會嗎?”
徐至反駁道“耶律淳,你怪天怪地,就是不怪你自己的陰險狡詐。我徐至雖然一無所有,但有一顆對沅芷真摯坦誠的心,哪怕是刀山火海,我們也會攜手共進退。而你忘恩負義,無始無終,即使高官厚祿,也會被天下英雄所恥笑的!”
耶律淳哈哈大笑道:“徐至、周沅芷,你們高興的也太早了,實話對你們說吧,我本來就是朝廷藏在義軍中的臥底,我獻計南下不過是消耗黃巢的有生力量!隻有愚蠢的黃巢才會聽信我的話,如今叛軍深陷江南,四處樹敵,不久將會覆滅!這也算是老天對有眼無珠之人的報複吧!”
周沅芷冷笑道“耶律淳,是你愚蠢,還是我們短視?是我義師取代朝廷,還是朝廷剿滅我義軍?很快就會有結果。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們也不想和你這樣的無恥之徒做口舌之爭!”
這時高駢有些不耐煩道“耶律淳,本帥瞧你就是一個愚蠢之人,事已至此,還做什麼口舌之爭,還不將叛黨一網打儘!”
耶律淳連忙阻止道“高大人且慢,在下差一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問叛賊的公主和駙馬,還請幾位大人擔待!”
楊行密見高駢有些不耐煩,勸道“高大人,先前耶律淳也說了,他要從這些叛逆手中拿回一件珍貴的禮物獻給朝廷,我們何不暫且等待,再說月夜漫漫,我們已將叛逆圍困在這湖邊的煙柳亭中,諒他們也插翅難飛!”
徐至和周沅芷聽了耶律淳和楊行密的話,都很奇怪,心想我們身上哪來的珍寶?隻見耶律淳高聲問道“周沅芷,我知道徐至曾將一隻家傳的玉佩交予你保管,如今你們最好將玉佩獻出來,你耶律爺爺會向高楊兩位大人求情,或許能免了你們的死罪!”
高駢打斷道“耶律淳,你這個蠢蛋,還不動手抓人。你竟然為了一塊玉佩,要向本帥求情赦免兩位匪首的死罪?本帥什麼金銀玉器沒見過,難道你說的玉器比江山還重要?”
楊行密知道耶律淳隻是緩兵之計,隻要徐、周兩人交出玉佩,耶律淳必然翻臉不認賬,笑道“高大人,既然耶律淳認為這塊玉佩比匪首的性命還要珍貴,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何不等他把話說完,將玉佩拿到呢?”
徐至和周沅芷對視了一眼,心想耶律淳怎麼會知道玉佩的秘密。周沅芷突然想起來了,對徐至說道“那晚,我們在蔡州城郊密林中互換信物時,那個偷聽我們說話的那個黑衣人必然是耶律淳!”
耶律淳笑道“周沅芷,你總算還不笨,那晚的確是你耶律爺爺跟蹤你們,偷聽你們說情話的。其實爺爺我也很後悔沒有在南下途中搶了你身邊的玉佩,我當時還是希望能贏得你的芳心,也不想用強,毀了自己在義軍中的前程!”
徐至冷笑道“耶律淳,那隻能怪你愚蠢了,你既然不能從沅芷一個人手中取走玉佩,如今又怎能從我們兩人手中拿走它呢?”
耶律淳聽了徐至嘲諷的話,再也按捺不住,叫道“你耶律爺爺,可沒有功夫跟你討價還價,如果你們拒絕交出玉佩,那我們隻能用強,將你們全部拿下!”
徐至見耶律淳拿著劍,帶領官兵逼了過來,他靈機一動,連忙拉著周沅芷的小手,跳上停泊在水邊的那隻官船,叫道“黃管家,你們也不要斷後了,趕緊跳上船來!”
黃鶴應了一聲“公主和駙馬不要管我們,你們趕緊開船離開!”,說完並沒跳上船來,而是指揮十幾名侍衛彎弓射箭,阻擋住四周湧來的官兵。
耶律淳用劍撥開身邊的飛箭,就要跳上船來,黃鶴趕緊橫劍擋住他的去路,可是他哪是耶律淳的對手,不用幾個回合,手中長劍就被震落,黃鶴隻好向湖邊撤退。那十幾個侍衛射完了箭,隻好拿起長劍,奮力拚殺,但也抵擋不住越來越多的官兵,隻好又退回到湖邊的煙柳亭。
徐至見黃鶴已被耶律淳逼到湖邊,再也沒有退路。徐至對周沅芷說道“沅芷,你在船上等我,我去救黃管家。”,說完,就跳上岸去,從背後將黃鶴抱住,將他拽上船來。那十幾名侍衛見公主、駙馬和黃鶴都上了船,也且戰且退,紛紛跳上了官船。
徐至見大家都上了船,收起船錨,拿起一支竹竿,奮力將船撐離湖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