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褐色眸底閃過震驚、痛苦、失望，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她狼狽地想要躲開，但最後硬生生忍住了，仍舊直直地跟他對視。
時間仿佛都在這刻停止流動。
餐廳內安靜得可怕，隻剩下一聲比一聲清晰的心跳聲。
簡明澤深呼吸一口氣，覺得呼吸十分壓抑。
他解開兩顆襯衫扣子，脖子上青筋擰起，但說話時，聲音依舊溫和，“他先出軌，然後因為情人，算計唐家，間接導致你父母死。後來還……”
“你不用數了。他害我家破人亡，連我都差點死在他手上。我作為當事人，比你清楚。”
唐婉寧願他和封牧那樣衝她發脾氣，大吼大叫，或者說些傷人的話，做些傷人的事也可以。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苦口婆心地勸說她。
讓她覺得，她真得好卑鄙無恥。
“你想好了？就算知道他做過這麼多傷害你的事情，還有一個情人和兩個孩子，你也要搬去和他一起？哪怕重新回到以前煉獄般的生活，你也要去？”
簡明澤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看上去和平時沒太大變化。
可唐婉看到他眼底有血絲，手在顫抖。
“對，我想好了。”唐婉心臟被戳得鮮血淋漓，可麵上卻掛著粲然的笑，“不管愛也好，恨也好，我心裡都是他。既然放不下，不如再爭取一下。”
“那你爸媽的死，還有他以前傷害你的一切，在你心裡就都一筆勾銷了？”
簡明澤不甘心道。
“當然不。”她說道。
他眼底亮起光，她又親手奪走，“我可以利用他對我的這些歉疚，更好地跟他談條件。說不定能說服他跟我複婚。”
簡明澤閉上眼，深呼吸，睜開眼時，情緒並未平靜下來，反而眸底一片赤紅。
“而且，我再複仇，我爸媽也回不來了。再說，小磊現在跟封牧蔣曉曉關係也挺好的，這方麵我也不用有顧忌。你覺得呢？”
唐婉心在滴血，可說這些話時，卻興致昂揚。
她不值得他喜歡。
既然要離開，不如徹底讓他死了那條心！
“……你想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就好。”簡明澤艱難道“祝福你。”
這一次，他沒說，有事就找他。
唐婉知道，他這次是徹底放棄她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說，“對不起，我不想連累你，隻能選擇離開。否則，你在簡家好不容易拚搏來的這一切，都要成為過眼雲煙。”
可是，唐婉忍住了。
她眼角鼻端發澀，卻衝他笑得眉眼彎彎，“謝謝。”
簡明澤，謝謝一直以來，你沒有放棄我。
但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
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能選擇的，也隻有不拖累你而已。
簡明澤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眸底晦暗不明。然後，他出了餐廳。
唐婉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進了客廳，穿上西裝外套，又摘了呢大衣，信步往外走。
他換好鞋，握住門把手時，停頓了下。
“唐婉，你還愛他，是嗎？”簡明澤緊緊攥著門把手，指節因過於用力而泛白。
他陪伴在她身邊將近兩年，她卻仍舊愛著傷害她的那個人，他終究還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