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歎道“若非朕親耳所聽,也不相信他有如此能力,回來路上朕一直在想,或許是他背後有高人相助?”
不管是什麼原因,張皇後算是釋懷。
若真是弟弟有本事,做姐姐的臉上也有光。
張皇後主動靠過來,拉著朱佑樘的手臂道“那陛下,乾清宮裡發生的事,您可否跟臣妾講講?臣妾知曉後,也好替陛下參詳。”
朱佑樘見到妻子怒氣全消,還是如此乖巧可人的模樣,登時一種自豪感湧上心頭,伸手將妻子攬在懷中。
“這還要從延齡到乾清宮後,質問戶部的葉尚書說起……”
……
……
張延齡回府。
迎接他的是東南西北四大護法,此時四個家夥臉色如喪考妣。
“乾什麼?老子不過是入宮一趟,這是當老子死了?笑起來!”張延齡拿出家主的派頭,朝四個家夥怒吼。
南來色湊過來道“爺,您現在還能笑起來?順天府剛來人,說咱之前查抄的貨棧和商鋪,都已經被解封,更可甚的是蘇家那邊的貨棧、牙行什麼的,都被查封,說是戶部派人乾的。”
張延齡心想,這戶部乾活的效率不慢。
他從皇宮出來也沒耽擱時候,不過是步行在京師的街路上轉悠了一會,為自己可能未來半個月被禁足先提前出去放一下風。
這才一個時辰不到,戶部不但把米家和李家的貨棧給解封,還去查封了蘇家的。
“不就是風水輪流轉?蘇家的貨棧和牙行又不是我們的,查封了也不心疼。”張延齡沒好氣道。
南來色再往前湊了湊道“小的們還聽說,爵爺您剛被陛下罰禁足,半月都不許出門,您說咱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張延齡本來心情還挺不錯的,但在聽了南來色這小子的話之後,瞬間火起。
“去你娘的!”張延齡飛起一腳,將南來色踹了個跟頭,“偷雞不成蝕把米,當老子是黃鼠狼?都說了是風水輪流轉,眼下無非轉到彆人家,等著瞧吧,用不上半個月,老子絕對會讓戶部的人知道跟我作對的下場。”
張延齡如此說是有自信的。
他要等西北哈密城失守,到那時,滿朝君臣都會認為他是從藥材商裡通外邦這件事得到哈密城即將失守的結論。
否則還能認為張延齡有未卜先知能力?
但在東南西北四大護法耳中,張延齡的話全不可信。
你乾的事都被皇帝給否定,要幫賺錢撈油水的蘇家被牽連倒黴遭殃,你人還被勒令不許出門,現在說什麼風水輪流轉的,不就是逞口舌之快?
正說著,門口知客進來通報“爵爺,順天府張府尹求見。”
張延齡本還想閉門清靜幾日,聽到張玉來的消息,嘴角浮現出個笑容“他怎麼還來了?讓他進來。”
不多時,張玉一身便裝,跟著知客出現在建昌伯府的正院。
張延齡一臉慵懶之色,趾高氣揚道“張府尹大駕光臨,不會是認為本爵爺害了你,想登門算賬吧?”
張玉驚訝道“下官怎敢有此想法?下官不過是來跟建昌伯您探討一下京師商賈私通外番之事,下官認為順天府的調查應當由您來主導,免得順天府做事有不周之處。”
好一個張玉。
政治覺悟挺高啊。
“張府尹搞錯了吧?如今陛下下旨,由戶部和東廠雙線調查此事,就算順天府要協同辦事,那也不該來請示我的意見吧?”張延齡臉上掛著款款笑容望著張玉。
誰知張玉望過來時,那一臉笑容更是彆具深意。
這四目相對一笑,其實很多道理就不言自明。
張玉不愧是“老江湖”,大概是從張延齡被參劾欺行霸市被叫到宮裡質問,再到事後案子仍未停,戶部做事還那麼激進想快速把蘇家私通外番做成鐵案,以及張延齡隻是被不痛不癢罰禁足……
種種細枝末葉整理出來,就能意識到戶部得勢不過是表麵風光。
張玉這是看清楚了風向,提前站邊,來跟張延齡打好關係。
孺子可教也。
“既然張府尹有意要跟本爵探討一番,那本爵也隻好略儘勉力,同為朝廷效命不分彼此才是。”張延齡說著,對張玉做出請的手勢,“咱正堂說話?”
張玉趕緊還禮“建昌伯您請。”
東南西北四大護法見到張延齡和張玉這般哥們情深進了正堂去商討事情,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對啊,咱家爵爺不是被聖上給降罪?
順天府府尹這是腦袋被門擠了?
居然跑來跟咱爵爺商量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