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臣所行之事,絕對不會危害大明朝堂,也絕對不會讓陛下做出有違公義之事,不過是讓陛下主持公道。”張延齡做出承諾。
朱佑樘笑道“若真是不違背公義,那由著你,還是那句醜話,出了事彆總想求助於朕。”
君臣二人言談無隔閡。
張延齡心想,憑我跟皇帝如此關係,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還治不了你們?
……
……
皇宮之內,眾大臣一起入宮,準備參加孔聞韶的麵聖儀式。
這次的麵聖,隻是先走個過場,讓皇帝認識一下新的衍聖公世子,並不算是正式的朝見,正式的朝見會在來日的早朝。
但今天陪同孔聞韶來的官員陣容,並不差。
內閣四位大學士自然都是要來的,六部尚書中除了工部和刑部的尚書沒來,也來了四位。
禮部這邊來的人最多,從尚書到侍郎再到屬官,加上太常寺、鴻臚寺、詹事府、翰林院以及國子監祭酒林瀚等人,加起來有四五十號人。
徐瓊作為禮部左侍郎,也在陪同名單之內。
他入宮之後,才見到了自己的上司禮部尚書倪嶽。
倪嶽上來便笑著跟他行禮道“時庸,南京吏部尚書出缺,如今從吏部那邊收到風聲,此番由你前去繼任,你在京師中熬了多年,也總算是出頭!”
徐瓊聞言皺眉。
南京吏部尚書出缺這件事,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說,上一次還是聽張延齡無意中提到的。
這次算是正式的通知。
讓他惱火的,是他根本無意於要往南京赴任,他的目標是要留在京師為部堂,南尚書豈能跟京師尚書相提並論?
現在廷議都還沒開始,比自己年歲小資曆也淺的倪嶽就跑來跟他道賀,讓他有種被人侮辱的感覺,心中光火卻不能發作。
看著倪嶽那張得意的臉,他很想上去跟倪嶽好好理論一下。
但又知會失態。
倪嶽似乎不過是禮數知會,並無心跟他多交談。
隨即倪嶽又靠近內閣首輔徐溥和吏部尚書屠滽等人,好像他們才是一個圈子。
……
……
一行人已過金水橋,很快便到了奉天殿外等候朝見。
此時有一人,在內侍太監的陪同下,從文華殿方向走過來。
是張延齡。
或許是因為張延齡跟這些文官格格不入,以至於張延齡到來,都沒人搭理他。
形同多餘。
“世伯,又見麵了。”張延齡徑直走到了徐瓊身邊來,笑著招呼。
徐瓊正在戚然中。
自己努力多年,終究臨退休還要被人打發去南京當尚書,自然心有不甘。他見到張延齡也沒多少心思,隻是隨便打了招呼“延齡,你為何在此?”
張延齡笑著拱拱手道“自然是來參加孔公子麵聖儀式的。對了,世伯,先道賀榮升。”
“你也來道賀?”徐瓊心裡那股悲涼又起。
張延齡道“世伯要榮升禮部尚書這麼好的事,我怎能不提前恭賀一下?世伯你莫非忘記,之前我跟你提過,南京吏部尚書出缺?”
徐瓊皺眉,正色道“延齡,即便廷議尚未開始,但老夫所得知的消息,說是讓老夫出任南吏部尚書,怎就突然提到老夫為禮部尚書?朝中事,可不能信口言笑。”
“哈哈。”
“看來世伯還是不相信我。要不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看徐瓊的確無此心情,張延齡正色補充,“世伯若想榮升禮部尚書,今日可要在朝堂上好好配合我一番。”
徐瓊很踟躇。
換了平時,他大可對這個晚輩置之不理。
朝中人事任免,相信這小子的,那可真叫糊塗。
但他現在屬於走投無路。
見張延齡並不似言笑,徐瓊試探問道“延齡,你是從何處而來?”
張延齡回頭看一眼道“自然是從坤寧宮而來,我上午便入宮,跟陛下和皇後用了一頓便飯。”
徐瓊內心突然澎湃起來。
那是一種近乎絕望又到新生的感覺,人生大起大落,仿佛突然之間又讓他有了動力。
“你……你是聽陛下提過什麼?還是說……你要老夫如何配合你?”徐瓊聲音都有些發顫。
張延齡道“今日我會在朝堂上奏事,世伯隻需言語上幫襯,至於具體也無須言說免得有斧鑿痕跡,世伯儘管寬心等候榮升便是。”
“對了,我還要道賀李閣老嫁女之喜,就先告辭,徐老可千萬莫要忘了我所言。”
張延齡笑著便往李東陽那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