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鹽行門庭冷清,因為這裡的鹽價比普通鹽鋪高很多,屬於鹽價倒掛,自然不會有人來做什麼批發生意。
而且鹽行之外站著不少的打手,都拿著棍棒,一看就很威武的樣子。
張延齡掀開車簾指了指道“太子也看到,他們欺行霸市無惡不作,這些護院哪個是善茬?太子去買他們的鹽,不過是要替天行道,太子去吧!”
朱厚照看到對麵人還挺多,也有氣勢,登時還真有些慫。
他一臉迷糊道“這……真的行?”
張延齡道“太子彆忘了你可是帶著宮廷侍衛出來的,誰敢把你怎麼著?”
朱厚照一想也對,自己是帶著人來的,自己還是太子。
一群刁民還能把孤給害了還是怎麼著?
“那孤這就去了,二十文一斤買一百斤是吧?還是讓劉瑾跟孤一起進去,孤怕跟這群草民說不清楚……”
……
……
朱厚照果真下了馬車,帶著劉瑾就進了徽商的鹽行。
朱厚照一下馬車,張鶴齡登時怒喝道“老二,你是瘋了還是不要命了?敢挑唆太子跟人生事?”
張延齡繼續掀開車簾看熱鬨,顯得漫不經心道“太子不對他們耍橫,就要對咱兄弟耍橫,要不把人叫回來給你送到府上去?”
張鶴齡想到之前朱厚照那不講理的樣子,身體不由打個寒顫。
他們兄弟倆平時算不講理的,但在朱厚照麵前……
小巫見大巫。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能讓他來這種地方,這是啥鬼地方?”張鶴齡的氣勢沒之前那麼強。
張延齡冷笑道“這是徽商的鹽行,京師大批量的鹽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現在他們高價壟斷著京師最大行貨的官鹽,這裡是水都潑不進的地方。”
“你……你真的是瘋了!太子這麼進去,還不被人給打出來?”張鶴齡嚇得急忙要下馬車把朱厚照叫住。
但為時已晚,朱厚照已經跟劉瑾和兩名便衣侍衛進到鹽行之內,談“生意”去了。
張延齡道“大哥彆急,最近京師中的事不少,咱的鹽引賣出情況還是不錯,但京師這些鹽商也聯合起來,打壓那些買我們鹽引去支取官鹽的小鹽商,對於低價賣鹽的一律用打手去鋪子滋事,令其生意做不下去。”
張鶴齡驚訝道“什麼?還有人敢對我們出手?你自己找人打回去便是,不就是一群下九流的商賈?”
張延齡歎道“若真是一群下九流的商賈,反而好辦了,現在鹽引和官鹽生意所涉及到的,可是滿朝文武大臣還有跟我們一樣的勳貴的利益,朝中連英國公張懋那老匹夫都在做這生意,他們可是在買漲!”
“你覺得要是我用官府或是錦衣衛來製止的話,他們就會坐以待斃?到時肯定會引起大規模的械鬥!而且會被他們扣一頂欺行霸市的帽子,那時文官還不趁機上奏逼迫陛下把我們的鹽引買賣給叫停?”
張鶴齡一直都在家裡等著賺大錢數錢,殊不知自己用身家擔保所做的生意能遇到什麼麻煩。
“怎……怎會這樣?”張鶴齡一臉迷茫。
張延齡繼續從車簾看著鹽行的門口,用幸災樂禍的口吻道“沒辦法,我進言陛下讓戶部出借鹽引打壓官鹽價格,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他們肯定會聯合起來跟我作對。”
“他們以前靠著戶部和勳貴的支持,把京師其他商賈當軟柿子捏,我現在用這些商賈他們就把我也當軟骨頭,他們不是喜歡啃軟骨頭嗎?這次我送根硬的給他們啃啃!”
張鶴齡發現自己腦子也不夠用了,支吾道“你……你……你……你……你這樣不合適啊!”
說是不合適,又說不出來到底哪不合適。
張延齡替他總結道“你是覺得我利用太子不合適?還是那句話,太子不對他們耍橫就對我們耍橫,既然太子身上的餘力用不完,那就好好利用一下他,何樂而不為?”
“開始了開始了!”
張延齡的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好像是在解說一場精彩紛呈的比賽。
鹽行門口。
朱厚照和劉瑾等人被鹽行裡的人給推搡出門。
人家的官鹽批發價都三十多文一斤,朱厚照非要以二十文一斤進去買,對方隻是把他們給推搡出來已經算客氣的。
但朱厚照幾時吃過這種虧?
“小爺跟你們做生意,那是看得起你們,還敢動粗的?來人,把這裡給孤砸了!”
朱厚照果然不是吃虧的主。
鹽商現在就是要欺行霸市死咬著鹽價不放,遇到搗亂的,還是個小屁孩,豈會給好臉色?
朱厚照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遇到這種時候,馬上發揮出了他不講理耍橫的特性。
眾侍衛本來都在一臉懵逼看熱鬨,但見太子被人給推搡著出了鹽行門口,太子還吩咐讓他們砸鋪子,這種時候誰會退縮?
“弟兄們,抄家夥!砸!”
一群宮廷侍衛就好像一群小混混,從手中藏兵器的扁擔、粗布中抽出佩劍和佩刀,高高舉起朝著鹽行就衝了過去……
上陣殺敵的時候都沒見過他們有如此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