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高大氣派,裡麵的賓客雖然不多,但環境就要好太多,最重要的是可以直起腰坐在椅子上,客廳之寬大,進來個幾十人都沒問題。
剛來那會兒是想做而沒有那條件。
現在手頭如此寬裕,即便真叫幾十個進來,那也就為追求一個範兒。
喝酒時找姑娘把包間塞滿,不是正常操作?
“老二,你可以啊,一看就知道是發財了,這次請為兄來這麼好的地方?”張鶴齡後一步來,進到相約的廳堂內,還沒坐下已經開始感慨。
他還特彆強調了一下“請為兄來”。
意思是張延齡請客。
張延齡笑道“我讓大哥賺錢,不應該是由大哥你做東嗎?”
張鶴齡的臉瞬間耷拉下去,差點是從椅子上蹦起的,態度也急轉直下“少跟我貧,為兄什麼情況你是知道的,家產都還抵押在戶部呢,賣鹽引的錢都還沒過手,為兄現在窮得都快吃不起飯,哪有閒錢請你來這種銷金窟快活?”
摳門。
一如既往。
張延齡似有所思道“之前不是還給你送去兩千貫的銅錢和一千多兩銀子?”
張鶴齡急道“都被你嫂子給扣住!想都彆想。”
堂堂的大明朝壽寧侯,一個以為非作歹著稱的外戚,幾時成妻管嚴了?感情你妻管嚴的身份也是隨叫隨有是吧?
張延齡無奈道“我讓大哥賺那麼多錢,大哥就一點表示都沒有?這怎麼都說不過去,這樣當弟弟的以後還怎麼帶大哥你發財?”
“唉!”張鶴齡歎口氣,重新坐下來道,“這樣吧,下次你到為兄府上去,為兄請你吃頓家常便飯,普通四菜一湯對付對付得了!”
張延齡心想,這摳門摳出水平。
張延齡道“大哥,要不這樣吧,你就看在當弟弟的幫你賺錢一場的份上,今天的酒菜你來負責,至於叫姑娘的錢,各付各的,如何?”
張鶴齡的臉色瞬間就很難看。
有種被人割肉的痛苦感覺,最後還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架勢道“也罷,便如此。”
“那個誰,給爺上一桌好的酒菜,要全葷無素的!”
張延齡想起來張鶴齡在窯子坑周彧那一頓,照葫蘆畫瓢對外麵喊著。
張鶴齡又用憤恨的目光瞪了弟弟一眼,道“可跟你說,為兄今日出來沒帶太多銀子,若是不夠的話你先墊上……”
“再加幾盤鮑參翅肚……”
“行行行,彆加了,為兄付賬還不行嗎?你這小子是越來越沒品,吃那麼多撐不死你!”
張鶴齡的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從外打開。
就在張鶴齡準備對來人發火時,發現進來的是金琦。
“侯爺,伯爺,小的來跟您二位請安了。”金琦已經把公服換下,換上一身便裝,但還是刀不離身,進來便給張家兄弟行禮。
張鶴齡見到金琦馬上不樂意了“怎麼還有他的?你要請他,怎不提前吱一聲?”
這意思是,請客加了一個人,請客的標準就要另當彆論。
張延齡笑道“忘了跟大哥說,之前小金子說要請我們二位的,但看在大哥你盛情難卻的份上,今天就讓大哥破費。”
“去你大爺的……”
張鶴齡正要罵,突然又想起什麼來,把頭往張延齡這邊湊了湊,道“他叫姑娘的錢,不用老子管吧?”
他的聲音小,但金琦聽得很清楚。
金琦心想,您們吃飯叫小姐的錢彆讓我付,就燒高香,還指望你們替我花錢?
張延齡哈哈笑道“大哥你放心,對小金子來說不花錢就算他賺,怎可能蹭你吃喝的同時,再蹭你姑娘的陪酒錢?”
張鶴齡臉色這才好轉了些許“若隻是加雙筷子,為兄勉強接受吧。”
“兩位爺真是太客氣,本來小的是要好好款待二位的,隻是沒想到來這種地方,以小的那點俸祿實在是……承擔不起,下次去相熟的窯子,小的一定盛情款待二位。”金琦也不敢充大款直接說這頓包了,隻能說下次。
說完場麵話,金琦才湊到張延齡耳邊道“爺,人來了。”
張鶴齡問道“咋了?來喝花酒,你還有事?”
張延齡歎道“還真有點事,其實今天在這裡麵還有一桌,弟弟我要先去見個客商,是徽商商會的當家,姓江的掌櫃,那可是個年輕才俊。要不先讓小金子先陪大哥你喝兩杯?”
“就你小子屁事多……快去快回。”張鶴齡已經擼起袖子,大概的意思是,自己請客,一定要趁著弟弟回來之前吃個夠本。
張延齡這才笑著起身來,往門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