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張延齡要迎娶林家小女之事,很快就傳開。
三書六禮全都過一遍,其實還是很麻煩的,不過事不用張延齡操心,張金氏對此似乎比他更在意,急著要給他把婚事張羅好,連皇宮那邊都在過問,光是禮部最近這幾天就派了幾波人過來問詢進展。
這天上午,張延齡要入宮去。
他不是為參加什麼朝議,而是為去見姐姐張皇後,似乎張皇後也有相關於弟弟的婚事要麵授機宜。
結果張延齡人還沒出門,就有不速之客登門造訪。
是程敏政跟蕭敬二人。
“蕭公公,程學士?大駕光臨,一次來兩位,讓在下都不知該如何接待。”張延齡一看程敏政手上拿著兩幅卷軸,其實大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若說程敏政當時能沒察覺他把畫給替換,隻能說程敏政麻痹大意,或是說張延齡作贗的手段高明。
假畫放給那些未曾見過真畫的人,或許就能瞞天過海。
但程敏政是誰?
先不說程敏政鑒定畫作的本事,就說那幅真跡的《五王醉歸圖》在他手裡研究時間就不短,回頭再仔細檢查時,畫作中有小的痕跡,諸如墨點、蟲蛀以及畫紙的一些小的細碎痕跡,張延齡作不了偽的,程敏政能看不出來?
真畫與否程敏政不敢確定,但被人調包程敏政肯定會發現,再一想誰有可能換他的畫,似乎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程敏政也沒單獨來登門,而是先去找了蕭敬,大概他也猜出這件事跟蕭敬有關,所以先去問問蕭敬,自己是否有得罪的地方,或是探聽一下口風,然後二人就一起跑來見張延齡。
“建昌伯,您之前要老朽鑒定的畫作,老朽實在是才疏學淺無從辨彆,隻好給您先送回來。”
程敏政臉上帶著為難。
張延齡把那幅所謂的李公麟的畫作送到他府上去之後,說好存放三天,之後多日都不管不問,其實不等於是告訴程敏政,這幅畫是假的?
這正是張延齡的目的,要是你不能從李公麟的畫作中,知道我有能調換你畫作的能力,那我乾嘛還要搞這麼一出偷天換日的大戲給你看?怎麼起到警示你不要貪戀他人名聲的目的?
張延齡一拍腦門道“你看我這腦子,居然把此事都給忘了,隻能說最近太忙,畫作送到程學士府上也有些時日,居然都忘了去取……蕭公公,你這次來目的是作何?”
蕭敬一怔。
他似乎意識到,可能張延齡懷疑他泄露消息。
“沒事,咱家就是陪同程學士一同還畫。”蕭敬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難道直接對張延齡說,我沒把你調換程敏政畫作的事說出去?
“請進吧!”
……
……
建昌伯府的正堂內。
張延齡請蕭敬和程敏政坐下來,程敏政恭恭敬敬把《寒江釣雪圖》歸還。
張延齡都懶得看,明知是假的,還擔心程敏政給調包不成?
張延齡望著程敏政懷中另外一個畫軸,笑著說道“讓程學士單獨跑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其實找人送來便可,或是通知一聲,在下自會親自到府上取。”
“豈敢勞煩建昌伯您。”程敏政言語之間非常恭敬,沒了當日所見時那股清高傲慢。
也是沒轍。
他自知畫作被張延齡調包,但手上一點證據都沒有,難道說跑來質問張延齡,或是找衙門去狀告?
你告你也要有理由啊。
說張延齡惦記你家的畫作,可問題是你在鑒定《五王醉歸圖》的事都未對外宣揚,張延齡就算見過你的畫作,還用計把你支開,但問題是當時你沒發現,現在事後你卻說自己的畫作被張延齡調包?
荒唐可笑。
換了彆人,或許衙門還會受理。
現在涉及到張延齡,無論衙門是否相信你的鬼話,這官司一定是進不了公堂的,更彆說找人給你撐腰。
自己麻痹大意被人換了畫作,算你倒黴!
程敏政現在完全是自亂陣腳,有求於人,終於知道這心愛之物被人盜走時的痛苦,說話連重話都不敢說,更不敢有質問的語氣。
張延齡道“在下之後要入宮去見皇後,蕭公公不妨與我同行?程學士把畫也送還回來,我看就這樣……”
“不急,不急。”
程敏政難得見到事主,豈會輕易離開?
張延齡好奇問道“程學士還有旁的事?”
程敏政一臉苦澀道“事自然是有的,這不……老朽之前給建昌伯所欣賞的那幅《五王醉歸圖》,老朽也給您送來,要不先寄放在您這裡幾天……”
聽到這裡,張延齡想笑,還要忍著。
程敏政這是在耍小聰明。
知道自己的畫作被人換了,也心知基本就是張延齡乾的,但苦於沒有證據,隻好把假畫給張延齡送來,說是寄放幾天,回頭再來拿的時候,就說畫被張延齡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