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乾清宮內。
朱佑樘正在跟張延齡單獨召對。
“延齡,朕覺得很對不住你,你才剛為朝廷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就讓你把差事交給彆人,你肯定心有怨懟,朕定會在彆的地方好好補償你。”朱佑樘也不再繼續問什麼進展,似覺得這樣對張延齡很不公平。
隻談愧疚,不問進展。
張延齡道“陛下,其實臣能理解,臣倒覺得,把差事交給朝中人,對於查案案子未必不是好事。”
“靠他們?唉!”
朱佑樘似乎很清楚那些文官的尿性,如果他們能把這種案子給查清,他也不至於會啟用外戚出身的張延齡。
張延齡道“陛下,臣還有查到相關案情,想跟陛下奏稟。”
“哦?你可是知道幕後元凶是誰?”朱佑樘很好奇。
張延齡歎道“陛下,其實此事根本不難查,連市井之人都可能會知道其中一些情由,因為李士實一向跟寧王走得很近,若是他在山東任上貪贓枉法聚斂財富交給幕後之人,此人多半可能是寧王。”
朱佑樘一時不言語。
對寧王,他是沒多少感情的,那既不是他的親兄弟,又不是堂兄弟,畢竟是從太祖那一脈就已經分開,血親關係很遠的那種。
半晌之後,朱佑樘才問道“沒有證據是吧?”
“是的,陛下。”張延齡如實陳報。
“唉!”
朱佑樘歎道“之前寧王就申請恢複護衛,加上這次李士實的事,說他有謀逆之心也未必是捕風捉影。如今再讓三法司去查,就怕案情無從進展。”
張延齡笑道“陛下,明麵上把此案交給三法司,其實暗地裡,不更容易查清楚?”
朱佑樘本來還在為沒有證據的事而懊惱,畢竟他作為仁厚的皇帝,根本就沒想過找個人誣告寧王,再以一些所謂罪證來把寧王治罪等一係列“特殊渠道”,照理說這都應該是帝王的常規操作才對。
這位孝宗皇帝還是太仁慈,用的手段還是太正規,沒證據就是不會去查辦。
換了張延齡……
還用這麼麻煩?
“延齡,你是不是說……你還有彆的主意?”朱佑樘眼睛亮了起來。
張延齡恭敬道“陛下,其實臣怎能就此罷手呢?臣其實設了一個局,就是放出風聲,李士實在河南地界還有幾個秘密的小金庫,隻是沒被朝廷查出來,如此希望能把幕後元凶給吸引出來。”
朱佑樘驚喜道“原來你沒有灰心失望,你在朝堂上所做的……”
“臣乃是大明之臣,豈能因為跟文臣之間的一段矛盾,而將大明利益置於不顧?本來此案明麵上再去查,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涉及到藩王藩主等人,再想追查就非要動皇親的利益,阻力何其之大?反而現在把事情交出去,臣才更有機會把幕後元凶找出來。”
張延齡顯得沉著冷靜。
說的話也很讓朱佑樘感動。
朱佑樘來回踱步,臉上有點喜怒無常的意思,既欣然小舅子為他著想,又氣憤那些文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在皇帝看來,小舅子這根本是在以德報怨,相比於那些文臣的胸懷,小舅子這才是大明真正的股肱。
“延齡,你說要設個陷阱,讓幕後元凶現身,怕是不容易吧?”朱佑樘激動之餘,終於可以跟張延齡仔細探討案情。
張延齡所謂的設局,也不過是對皇帝的說法。
其實他的手段更五花八門,要讓寧王露出馬腳,他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
不過他總不能跟皇帝說,我打算在查案的同時還要用“栽贓”等手段,那會給皇帝一個很不好的印象,至於他在朝堂上跟文臣說他隻用了朝廷錦衣衛、京團營和南京刑部大理寺,也不過是一種說辭。
他能查李士實,最大的力量不是朝廷這些明麵上的人手,而是蘇瑤和徐夫人給他的助力,他的詳細計劃也隻會對這些人說。
而這些自行籌措出來的力量。
他怎可能交給朝廷中人?
張延齡道“陛下,若是換了之前,臣還在著手查辦此案,幕後元凶得知另外有小金庫的線索,的確是不太容易上當,他們會覺得臣太過於……手段多變。”
“哈哈,你就說自己狡猾,朕不說你什麼,做事不能總太循規蹈矩。”朱佑樘笑著說道。
張延齡表現出很慚愧的樣子,道“如陛下所言,臣做事有時候就是亦正亦邪,嗯……現在臣已經退出查案的行列,還是在朝堂上當著滿朝大臣的麵退出的,幕後元凶怎還會懷疑?”
“再者,臣所設的陷阱,也真實乃是李士實的小金庫,並非由臣所偽造。”
朱佑樘震驚道“你是說,李士實還有秘密的藏銀藏貨的地點,沒說出來?”
張延齡道“臣也是才剛追查出來,因為能調動的人手都在南北直隸,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隻能先將此事隱瞞,而李士實這幾個小金庫,都在河南地界……臣望塵莫及。”
“沒事沒事,朕不怪你,你做得對,朕也看出來那些大臣不是能相助於你的,全都是幫倒忙的,你沒說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