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建昌伯府的正院。
張延齡見到了一臉興衝衝正在跟東來酒等人交談的朱厚照,此時的朱厚照好像禮賢下士一般,跟一群下人有說有笑。
但說的話,聽起來就不太對味。
“……有機會孤跟你們好好切磋切磋,孤最近學了新招數。”
所謂的切磋,顯然不是切磋學問或是武功,而是賭博的技巧,畢竟朱厚照的賭術就是從建昌伯府學回去的,這次來到建昌伯府,所見到的都是“故人”。
教賭博的“故人”。
“嗯嗯!”
張延齡清了清嗓子。
朱厚照這才留意到張延齡的到來,他兩步躥到張延齡麵前,嗓音尖銳道“二舅,孤來啦!哈哈哈哈……”
張延齡都不知這小子哪來的興奮勁,以他所知,平時這小子見了人,可是很喜歡甩臉色裝小大人的。
張延齡語氣有些生冷道“你小子來我這裡作何?”
“我小子?”朱厚照馬上覺得這稱呼有點不太對。
但跟他平時聽到彆人不敬的話語會挖苦和恐嚇不同,他卻是帶著一臉笑容道,“孤小子找你來,當然是來找二舅學習的,二舅身上的本事那麼多,孤一定全都要學回去,二舅你就好好教吧。”
“學習?”
“對啊。”
“那他呢?”張延齡又打量著一旁的劉瑾。
劉瑾望見張延齡的目光看過來,馬上點頭哈腰對張延齡行禮,顯然能得張延齡的另眼相看,他還覺得很榮幸。
平時能跟張延齡正麵溝通的太監都是李榮、蕭敬這級彆的。
他算哪根蔥?
朱厚照道“劉瑾是來跟孤學習的。”
花花腸子多。
我來跟你學習,他跟我學習……
學習你個大頭鬼。
朱厚照還是懂得一些察言觀色的,他發現張延齡臉色不善之後,趕緊道“二舅,你可彆亂想,孤出宮,是經過父皇準允的,孤還帶了很多侍衛,他們都會在暗地裡保護,管保這次就算是跟人打架,也絕對沒任何風險……今天去哪?”
說話之間,朱厚照的袖子都擼起來。
朱佑樘居然會讓兒子再一次出宮,是張延齡沒想到的,可能是皇帝覺得讓太子到他這裡來,既是親戚,又能教給兒子一些很實在的為人處世的道理,竟都放心讓太子出來。
堵不如疏,大概朱佑樘也知道,再怎麼防備,朱厚照這小子還是會偷跑出宮。
張延齡道“今天我要去買鹽引,太子要同行嗎?”
朱厚照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太高興,甩個臉色道“上次買鹽,這次買鹽引?為什麼都要跟鹽扯上關係……二舅,咱就不能出去乾點彆的,比如說打架……孤今天帶出來的侍衛,可都是好手,孤提前讓他們分成兩班,先行打了一架,隻有打贏的才有資格保護孤,輸的正受罰呢……”
張延齡聞言不由皺眉。
這群東宮的侍衛,攤上朱厚照這個愛玩的小主子,也是倒了血黴。
張延齡語氣淡漠道“我現在辦的是正事,若是太子你不想同去,那太子可以自行去旁處,或是回宮,我就不送了!”
朱厚照一看這架勢,過來一把抓住張延齡的袖口位置,道“彆啊,孤跟你去就是了,不過你要讓孤自己去買,如果有機會賺錢的話……那都是孤的……”
……
……
不能出去打架,朱厚照很失望。
似乎這次他摩拳擦掌,就是為了能再一次跟人火拚,並且這次他不打算當逃兵,還打算親自上陣的。
這一行人走出來,架勢果然與之前不同。
張延齡這邊本身就有大批家仆和護衛,加上朱厚照那邊的,即便有很多是在暗處,但也架不住走到哪,周圍烏央烏央全是人。
是個傻子也看出來風暴眼在哪,自然都會躲著走。
方圓一條街的範圍,近乎沒人敢接近。
“二舅,這些人怎麼這種表情?還有,我們為什麼不乘馬車?你腿長走得快,孤可累死了!好熱啊……還有沒有冰鎮酸梅湯,冰鎮地瓜也是可以的……”
朱厚照說是腿累,但他的嘴倒不累,出來之後話就很多。
大概是因為長時間沒機會出宮,這次出來後很興奮,看到什麼都是新鮮的。
張延齡道“你我帶這麼多人出來,能不引人注目就怪了,這次路不是很長,趕緊到了地方,找茶樓,你不是想買東西嗎,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買鹽引的差事……”
“能賺多少?”
張延齡側目看過去。
朱厚照忽閃著眼睛,雙目冒金光的樣子,突然就讓他想起來了張鶴齡。
這對甥舅還真是像,說外甥像舅一點都不假,張延齡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何曆史上朱厚照那麼喜歡胡鬨,感情是受倆舅舅的天賦遺傳?
“能賺多少,看你自己本事,前麵就是茶樓。”
張延齡正說著,提前來打前站的金琦已過來,行禮道“殿下,爵爺,都已安排好,茶樓也包了下來,對麵就是鹽行商談賣鹽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