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要去打仗,拚命用眼色來阻止你,你倒好,不但要自己去,還要拉上為兄去給你墊背?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你這輪明月狗咬呂洞賓啊。
張延齡神色淡然道“既然家兄不想去,那臣也不能勉強,臣還請陛下派遣對於西北地形熟悉之人,能相助於臣,再從京營中調撥一兩千人馬……不是為作戰,隻為能護送臣到偏頭關左近……與敵開戰!”
在場的文臣聽了此話,又都在暗暗皺眉。
本來都以為,張延齡即便請纓出戰,也一定會因為貪生怕死,希望皇帝多調遣人馬給他。
誰知張延齡隻請求派個一兩千人護送他到前線。
之前張延齡去一趟山東,都派了五百人護送,現在隻派個一兩千人,根本就不叫事。
“京營派遣人馬之事,朕會應允於你,朕之後會跟都督府打招呼,兵部也趕緊做相應的安排。”朱佑樘已經不再探討張延齡是否去的問題,而直接在討論怎麼去。
徐溥緊忙道“陛下,此事是否再從長計議?”
朱佑樘聞言皺眉。
張延齡笑道“徐閣老,先前好像是你提議讓我前去領兵的吧?現在我已經如你所願,你居然又反悔了?不帶你這樣的,反複無常可並非你徐閣老應該做的事,這還是大明朝堂,容不得胡來……這好像是你們以前教訓我的話吧?”
徐溥道“提議是一回事,提議之後還需商議,莫說你紙上談兵,你就連兵書都沒讀過幾本,貿然讓你去宣大帶兵,出了偏差,你能承擔責任嗎?”
張延齡驚訝道“徐閣老,你這是在替我考慮,還是在替大明朝廷考慮?若是替我考慮的話,那還真謝謝你,我死在西北不好趁了爾等的心意,以後再無人擾亂朝堂?若是為大明朝堂考慮,你從開始就不該提議讓我去帶兵,你現在反複無常說什麼都行,可我已經做好了為大明儘忠的準備。”
徐溥很生氣。
最初不過是為了擠兌張延齡,結果現在造成的局麵,愈發失控。
張延齡就擅長跟人辯論,現在占了道理,還不跳到他們鼻子上?
徐溥還想說什麼,一旁的李東陽拉了他的袖子一把。
李東陽給他打個眼色搖搖頭,意思是彆去爭了。
這小子既然愛出風頭,想去領兵,那就讓他去,總歸他在西北不會立下什麼功勞,就算活著回來也必定不可能跟以往那樣隆寵於一身,至於害怕他在西北亂來導致局勢失控,也還不至於。
韃靼人也沒強悍到可以再次威脅大明京師的地步,何況西北還有那麼多富有經驗的“保守派”將領,就算張延齡下令出兵,那些人會聽他的?
你張延齡莫不是低估了西北將士貪生怕死的心理。
不是朝廷以往不出兵,實在是各種人各種推諉,以往寧可看韃靼人劫掠一番撤走再跟朝廷申請修城牆的款項,也不會出去送死。
兵不是你想出就能出的。
朱佑樘不想參與到文臣的爭論,他遲疑道“延齡,你所說的對西北地形熟悉之人,不知為何人?”
張延齡道“臣聽聞,詹事府左中允王華王學士的公子,名王守仁者,曾於數年之前在北方勘察地形,曾上奏做西北防備之論。”
“臣曾有幸聽聞過他的事跡,得悉他的治兵理念,對其勇氣及治兵方略非常佩服,臣也聽聞他今年會試不第之後,人在京師修學而未回餘姚,便請陛下派遣他作為臣的助手,與臣一同前去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