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夫妻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
對於張皇後來說,即便丈夫說要徹查,她也隻認為是那些文臣在煽風點火。
“陛下,延齡在西北的壓力太大了,西北的將官都跟朝中文臣是一體的,誰會遵從他的號令?現在他奏報功勞都跑出來懷疑他,真不知他還怎麼安心領兵打仗。”
張皇後還是要極力為弟弟爭取。
朱佑樘道“皇後你放心,朕會再著令宣大一線的巡撫、總兵官、布政使司中人,讓他們全力配合,誰敢不遵從他的號令,便是與朝廷為敵。”
話是這麼說,朱佑樘自己想了想,這種旨意下達下去有意義?
陽奉陰違的事還不是一堆?
“臣妾就這一個能上得了台麵的弟弟,陛下可要為他做主……”
她一副哀怨的樣子,讓朱佑樘苦笑不已。
似乎連張皇後都知道,兩個弟弟的水平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為了能保住張延齡,甚至犧牲張鶴齡都行。
誰讓張家老大真就一點能耐都沒有?
……
……
下午。
皇宮內,朱佑樘接見了正要離開京師的仁和公主朱效盈。
朱效盈入宮,本來就隻是為跟兄長作彆,但顯然她為了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趁機中傷於張家兄弟。
“……皇兄,自古以來依仗於外戚的朝代,總會出事,皇妹我對於曆史並不太了解,但相信皇兄對此更為了解……”
告辭的話都還沒說,就開始說外戚的事。
朱佑樘皺眉道“仁和,你想說什麼?”
仁和公主道“外人總在說張家老二多有本事,為朝廷做了多少事,又多麼得皇兄信任。但在皇妹我看來,此人還跟以往一樣不守規矩,一個不守規矩的人連做人都做不好,如何指望他為朝廷做事?即便一時能靠一些鑽營的手段,為皇兄所信任,長久下來也必定會出事。”
朱佑樘不耐煩擺擺手道“如果你不是來跟朕作彆的,你可以走了,離開京師,朕不攔著你。”
當皇帝的已經為張延齡的事很頭疼,你這個皇妹本身不參與到朝政,還有臉在朕麵前說三道四?
“皇兄……現在是他跟文官作對,您到底是要仰仗於朝中的閣老大臣,還是要仰仗於一個不學無術的外戚……”
“夠了!朕的話你沒聽懂是嗎?”
朱佑樘也怒了。
怎麼說,你還不聽呢?當是朕的妹妹,就可以胡言亂語了?
隻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罷了,朕跟你有多少親情維係?你有皇後家的人跟朕的關係親嗎?
怎麼一點數都沒有呢?
朱效盈輕輕哼一聲,心裡還有所不滿,行禮之後告退。
……
……
朱效盈第二天早晨就要離開京師。
趁著沒走之前,還非要去永康公主朱效茹那數落一番,姐妹二人好像是找到了共同語言,罵張家兄弟的話,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一個時辰都可以不重樣。
“永康,你是說,之前你跟那小子還有生意上的糾葛?他騙了你多少銀子?我替你去跟皇兄說,這小子,還敢算計到我們皇家人頭上來?誰給他的臉?”
“皇姐,或許……不是你所說的那樣……”
朱效茹是生氣於張延齡不肯免他的賭注,但問題是,這件事好像也不是張延齡強迫她做的。
是她非要去跟張延齡打賭,輸了怨誰?
本來張延齡栽培你的駙馬,算是很給你麵子了,好像是你朱效茹先背信棄義非要從張延齡手上撈好處,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吧?
朱效盈蹙眉道“不在京師這幾年,都不知京師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以前總在聽那倆兄弟的惡名,怎麼現在連你們跟他都有牽扯?他還堂而皇之到朝堂做事了?真是……唉!”
朱效盈都快無語了。
“皇姐,現在最擔心的其實是德清,你也知她……有些執拗……”
“提到德清就更過分,又說要當道姑的,又說要嫁張家老二的,她不是一向最知情守禮?”
“要不皇姐你勸勸她?”
“算了,我馬上要走了,家裡還有很多事,實在不行你也跟我一樣,到北直隸隨便找個城池住下來,何必在京師裡耗著?家裡的事太多。”
朱效盈是對張家兄弟頗多意見,但那畢竟不能當飯吃。
三姐妹之中,她混得最好,人家有家有業的,怎會真的舍家舍業去跟張家兄弟鬥?
“那皇姐你一路走好……”
“會不會說話?你這張嘴,也是越來越像個市井之婦,要有涵養。”
……
……
朱效茹和德清,在翌日上午一起送朱效盈離開。
送走大姐。
二姐和三妹一起到朱效茹府上,坐下來,又談到張延齡的事。
“聽說他在西北虛報戰功,現在朝中都已經快要把他按到溝裡去,他還真有膽子,什麼功都敢往自己身上攬。”朱效茹自然也不信張延齡能在西北取得大明幾十年未曾有之功勞。
德清好奇道“皇姐,他也不過隻是奏報殺了幾百個韃子,怎就成虛報戰功了?”
朱效茹“……”
“以他之前為朝廷做事的能力,何必又靠虛報戰功,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我想他……應該是確實取得了如此的功勞。”
彆人對張延齡沒信心,德清對張延齡卻是信心百倍。
這股信任,讓朱效茹很無語。
朱效茹道“皇妹啊,你是哪根筋不對?我沒記錯的話,他在皇宮裡也沒給你好臉色,也就是說他都不想娶你,就算你這是落花有意人家流水無情,你乾嘛還要執迷不悟?”
德清急道“皇姐,我隻是在就事論事,怎就成了……執迷不悟?換了以前,不是連你我都不信他能為朝廷做事?還覺得他是不學無術的無恥之徒?可後來不也知道,他不但才學廣博,更是為大明立下那麼多功勞,鹽政還有工部核查……還有他到山東,冒著生命危險把李士實和寧王的事查清楚……我隻是以此來推斷,他不至於去虛報戰功罷了。”
朱效茹很無語。
這個皇妹還真是會“就事論事”,怎麼聽起來都好像是盲從。
“算了,你中毒太深,當姐姐的勸不動你,就說一句……你以後當了道姑,夜深人靜的時候記得會想一向我今天說的……那姓張的小子害死人!”
朱效茹也果如她姐姐所說的那樣,這張嘴愈發不饒人,簡直是毒蛇潑婦的典型,隻是她自己不知道。
知道也不會承認罷了。
“皇姐,不如我也跟你打賭吧,我敢說用不了幾日,會有更多的戰報傳來,到時都會知曉他原來並不是無能之輩,我相信以後大明朝無論是文政,還是軍政,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瘋了瘋了,你真是瘋了!都是被那小子帶壞了,看來你是該出家冷靜冷靜,要不也彆當道姑了,直接去當尼姑,我看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