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場聲勢浩大的查封活動開始了。
之前是查張延齡,查跟張延齡有關的商賈。
一扭臉,直接去查京師中很多跟正統生意人八竿子打不著的商賈去了。
寧王在京師的貨棧占極少數,但為了造出聲勢,就算是少,張延齡也能造出很多的架勢。
這是為自己揚名的好機會。
民間不是對我有不少誤會嗎?那我就要趁機大肆張揚一番,讓人知道,原來是你們錯怪我了,這都是我的苦肉計,一切都是為國為民……
張延齡在坑自己的時候,都顯得那麼有條理有分寸,到為自己揚名的時候,難道就會亂無章法?
怎麼熱鬨怎麼來。
在京師官場上下都毫無反應的情況下,活動開啟。
張延齡作為幕後軍師,居然堂而皇之帶人去查封,走到哪基本都能被人認出來。
“等什麼?乾活了!”
張延齡一擺手,一群人就衝上去。
馬上就有人喊起來“外戚逍遙法外,開始報複了!”
“張家老二殺人啦!”
“外戚巧取豪奪、欺行霸市啦!”
……
張延齡琢磨了一下,怎麼劇本好像不太對啊。
再一想,這群本身腚上有屎的家夥,肯定不會給他揚名,自然是什麼難聽說什麼,順帶還可以欺騙一下無知群眾。
張延齡從馬上跳下來,親自將一個要跑出去“通風報信”的人給抓回來,將人按在地上,順手接過一根棍子,朝此人身上便招呼。
“砰!”
張延齡下手也不客氣。
“剛才誰喊話的,給我拉過來打!”張延齡豈能讓這群人壞了自己揚名的大計?
眾侍衛不含糊,馬上把人都給拖出來,也分不清到底剛才是誰喊話的,也就一齊按倒,一起被群毆。
“娘啊!”
“救命啊……”
這群人馬上就沒法去喊那些張延齡不喜歡聽的,而他們求饒的聲音在張延齡聽來可就舒服多了。
蕭敬過來道“爵爺,這麼做怕是不合適吧?”
張延齡瞪著蕭敬道“這可是一群罪臣,就敢隨便汙蔑本爵?難道本爵還要容忍他們到處去宣揚朝廷的不好嗎?他們現在不是在汙蔑我一個人,是在汙蔑朝廷!蕭公公,你不是……”
“沒有沒有,咱家隻是提醒您一句,您隨意。”
“砰砰砰!”
張延齡還是不解恨,親自上場。
等周圍圍攏的人愈發增多,他才將棍子丟到一邊,喝道“本人乃建昌伯是也,奉命追查寧王謀逆的案子,這群人是逆王的手下,你們說該不該打?”
“該打!”
看熱鬨的可不明就裡,眼見是當差的人在乾活,他們還能唱反調不成?
他們又不是有主見喜歡抬杠的讀書人,自然官方怎麼說那就怎麼是。
“好,諸位彆靠太近,免得有誤傷,這邊官府查案,你們遠遠看著就行。”
“我張延齡一向剛正不阿,之前對我有一些不太好的傳聞,那都是謠言,你們切不可相信。”
張延齡裝出一副事事親力親為的樣子,這算是一種變相的作秀。
……
……
京師中的商賈,本以為一場風波過去了。
誰知道另一場風波又起。
這次的風浪,可比前幾天查張延齡的時候,大多了。
因為是張延齡親自帶隊,最大的問題是,誰舉報過張延齡,誰暗地裡使壞,誰想抽身事外,誰就被張延齡針對。
你們之前誣告我的時候那麼帶勁,恨不能讓我張延齡身死,我現在能讓你們有好日子過?
一整天的時間裡,京師都在一場“腥風血雨”中。
而在內閣值房。
李東陽匆忙從外回來,他剛回府一趟,聽說了張延齡帶人出去查封寧王貨棧的消息,也是急匆匆半道折返。
“什麼?”
徐溥聽到此消息之後,一臉駭然之色起身。
一旁的劉健道“賓之你可有聽錯?為何沒見刑部有任何的上奏?”
李東陽道“聞聽乃是東廠和錦衣衛派人去搜查,涉及到皇親,本也不妥。配合查案的隻有戶部,涉及到查封貨物等,至於三法司那邊則毫無動靜,應該是並未提前被告知,也未參與其中。”
幾人不由麵麵相覷。
他們自然能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謝遷道“今日早朝時,尚未露出任何的端倪,為何到現在卻是這般?”
徐溥問道“帶頭的,果真是張氏外戚?他不是人在詔獄中?”
李東陽搖頭道“這也是我所不解之處,若真如外界所傳,一切都是他在調遣的話,問題或許不一般。”
劉健一拍桌子道“莫非乃陛下包庇外戚,讓他出麵去查封,以令他將功贖罪?”
這種想法,大概也是文官最後的“退路”。
若是如此的話,那整件事還有餘地。
但若不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