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張延齡不會接受,也不會直接去拒絕。
見就見,又不是沒見過,互相之間也算是“老熟人”,還有什麼需要回避的?
老婦人就喜歡給人說媒,當晚輩的先不去壞了她的好意,反正張延齡也不會把這種“好意”當回事。
從仁壽宮裡出來,蕭敬等了老半天。
“建昌伯,太皇太後沒為難您吧?”蕭敬麵帶關切之色望著張延齡。
他也覺得不解,張延齡跟周家結下那麼大的梁子,就這麼囫圇從仁壽宮走出來?
張延齡隨口道“太皇太後何等尊貴,又豈會不講道理?我已將情況跟她說清楚,可以去跟陛下複命,或者由蕭公公自行去,我可以出宮了?”
“彆彆,陛下之意是要一起去,您請。”
蕭敬負責引路,帶張延齡往乾清宮方向去。
……
……
乾清宮。
朱佑樘見到小舅子,也趕緊問詢張延齡去會見周太皇太後的情況。
張延齡的話,基本跟他跟蕭敬說的一樣,在這個孝順的孫子麵前,稱讚了老太太的寬宏大量,體現了一下作為小輩的孝道,表明他很知情識趣……
“延齡,最初朕還很擔心,太皇太後會刁難你,不過想來也是,太皇太後何等的氣量,怎會為偏幫自家人而亂了大明的綱常法度?”
朱佑樘顯得很欣慰。
卻忘了最喜歡偏袒外戚,且不把大明法度放在眼裡的那個人,就是他朱佑樘自己。
難道不是朱佑樘自己把張鶴齡和周彧給赦免了?
張延齡道“陛下,臣還提出,調慶雲侯的長公子周瑛一起調查寧王的案子,還請陛下恩準。”
蕭敬在一旁聽了,這才知道,原來張延齡承諾太皇太後的事,還沒跟皇帝說。
朱佑樘笑道“很好,你把人調過去便是,以後外戚家中人,包括王家的,你覺得誰有能力,隻管調到身邊用,隻要跟朕說一聲便可。”
所說的王家,就是王太後家裡的,但因王太後並不是朱佑樘的血親,所以朱佑樘也隻是表現出對王太後一般的禮遇,除此之外本朝的外戚中,其實還包括成化帝的廢後吳皇後,因為吳皇後當年對朱佑樘也有撫育的恩情,吳皇後現在也得以頤養天年。
“你先出宮吧,朕有事再叫你……朕還有旁的事。”
張延齡看朱佑樘焦躁的樣子,估計所謂的事情並不涉及到朝廷大事,而是跟李廣探討那些仙家不靠譜的事。
……
……
張延齡一走。
蕭敬卻沒著急走。
朱佑樘打量蕭敬道“克恭,你有事嗎?”
蕭敬臉色為難,欲言又止。
“說!”朱佑樘對張延齡尚且都不耐煩,何況對蕭敬。
蕭敬麵色遲疑道“是這樣……最近順天府周邊……有一些傳言……跟皇室有關。”
朱佑樘皺眉,顯然他也能感覺到,不是什麼好的傳言。
“細細說來。”朱佑樘收起了之前輕慢的態度,目光銳利打量著蕭敬。
蕭敬道“外麵有傳言說,太子……並非是陛下和皇後娘娘親生,而是……從宮外抱養來的……”
“混賬!”
朱佑樘平時脾氣已經算是很溫和的,聞言也不由大怒。
蕭敬趕緊跪下來,一副要認錯的模樣。
朱佑樘生氣歸生氣,但他還是保持了克製,大概是覺得這種傳言太過於荒誕,他道“查查這種傳言是因何而起,有關皇室的事,民間也敢亂傳?找到謠言的源頭,把人找出來!”
“是。”蕭敬恭敬領命。
朱佑樘本來擺擺手要將蕭敬屏退,在蕭敬已起身後,他突然想到什麼,問道“東廠是否已調查出一些線索?”
蕭敬為難道“陛下,傳言中還說,乃是李廣李天師將太子送到宮裡……連二皇子也是,至於源頭,似跟南方的商賈有關,但其實……不但順天府,各地都已有如此傳言,且民間對此議論頗多,很難再將源頭找出。”
朱佑樘皺眉道“能查到什麼地步,就查到什麼地步,記住這件事不得外傳,若是你調查有困難的地方,去問建昌伯便可。”
蕭敬不解道“陛下,要牽扯到建昌伯嗎?”
“克恭,你這是何意?”朱佑樘不太明白蕭敬這般謹慎的意思。
蕭敬又是頓了頓,才道“畢竟事情跟皇後娘娘有關,最好建昌伯應該回避的。”
朱佑樘嘴角浮現出個冷笑道“正是因為跟張家有關,更應該由建昌伯來查,把背後始作俑者給揪出來,這不但對朕有損害,對皇後名聲的損害也很大,難道不是嗎?”
蕭敬本想說,若這謠言的源頭是張延齡怎麼辦?事情調查清楚之前,什麼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看到皇帝對張延齡如此的信任,便不敢再去質疑,隻能躬身領命,退出殿外。
……
……
戲樓內。
張延齡和張鶴齡坐下來吃飯,所說的便是張延齡當日入宮之事。
“那老不死的,居然想替他弟弟說話?她沒把你怎樣吧?”張鶴齡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話的口氣更好像是他比太皇太後地位都高。
張延齡撇撇嘴道“你應該知道什麼叫隔牆有耳,你還是謹言慎行為好。”
“嘿!”張鶴齡氣惱道,“為兄替你說話,你反倒還怪起我來了?真是不識好歹啊。”
兄弟倆見識不同,學問更有不同,說話的方式也難以調和到一塊,總感覺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