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還想問問有關朝議上所說的事,但此時他也不敢問了,免得被李榮告訴皇帝,原來是他提前把事問了考試之前打了小抄。
……
……
乾清宮內。
朱佑樘坐在龍案之後,可椅子卻離龍案有點距離。
這是為防止突然發生地動,皇帝做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貧道參見陛下。”
李廣見到朱佑樘,登時感覺到壓力。
以往他都是很期待見皇帝的,就好像耍弄傻子一樣,傻子天天給自己提鞋,連皇帝都可以玩弄於股掌之間,現在……
“嗯。”
朱佑樘隻是神色淡然點頭,“李天師啊,彆以為朕是要怪責你什麼的,朕隻是想問問你,毓秀亭還要不要繼續修?”
皇帝的話,聽起來還算客氣。
但李廣也能聽出跟以往不同的口吻和腔調,對他的信任也明顯大打折扣。
李廣心中惱恨,我李某人一世英名,最近怎麼就這麼走背字呢?
皇帝的問題,也讓李廣騎虎難下。
如果說不修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好家夥,當初是你一意孤行,讓朕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在大明皇宮的鎮山上修毓秀亭,結果一扭臉就出事了,你現在又告訴朕不修了?
“陛下,貧道這兩日推算天機,發現乃是因為貪狼星進一步侵蝕紫微星……”
“行了行了,回答問題。”
朱佑樘當即打斷了李廣的話。
也是在提醒李廣,朕不想聽你所說的那些所謂的天機,你也不需要跟朕解釋這兩天京師的地震是怎麼來的,你就告訴朕到底還要不要修吧!
李廣咽口唾沫,硬著頭皮道“陛下,應該繼續修!”
“為何?”
朱佑樘皺眉。
或許李廣提出不修,他心裡反而能好受一點。
現在李廣說要繼續,那就是拉著他這個皇帝繼續跟老天爺作對,說是天機什麼的都是虛無縹緲,說是子不語怪力亂神,說是天機都是糊弄老百姓的……
但架不住這事真出了,你讓朕混不混了?
李廣道“陛下,隻有將貪狼星徹底鎮壓,才能保陛下和大明盛世的太平,如果僅僅是因為貪狼星和邪龍的異動,鬨出一點波瀾,就放棄鎮壓他,令他得脫升天……災禍無窮啊陛下。”
還是在拿所謂的天機什麼的在糊弄事。
但這套……
對朱佑樘或許還真管用。
朱佑樘眉頭緊皺,半天後問道“那是不是說,在鎮壓貪狼星和邪龍的過程中,他還會繼續反抗,還會繼續造成京師的地動?”
這話其實就是在問李廣。
不會以後再發生地震的話,你還拿這套話來糊弄朕吧?
你一次又一次食言,你可曉得?莫不是你忘了,是你信誓旦旦跟朕說,一定不會發生地動的?
李廣這次有了底氣,道“絕對不會,貧道推算過,貪狼星和邪龍都隻是在做最後的困獸之鬥,隻要亭子修好,就將其徹底鎮壓住,他再無出頭之日!”
這話就很糊弄人。
連朱佑樘自己都在想。
上天給了一次警示,發生地動,你李廣不會是在想,這地動發生一次不會發生兩次……所以跟朕在這裡賭心態吧?
李榮趁機走出來道“陛下,毓秀亭再有幾天就要完工,若是毓秀亭修好之後,的確無地動之事發生,大明也能國祚昌隆,為何不試試呢?”
這也算是替李廣說話了。
但他說得也很小心。
隻是試試,沒彆的意思,如果真出了事,陛下您還是拿李廣開刀,跟老奴無關。
朱佑樘看了看李榮,又斜著眼瞅了瞅李廣。
此時讓他直接把李廣給按死,他還真沒那勇氣,還是那個最關鍵的問題,李廣平時煉的丹藥他一直都在服用,的確是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朕不希望再有所謂上天的警示!”
李廣急忙表態道“陛下放心,絕不會再有下次,貧道敢以自己百年的修為,還有一切作保!”
……
……
一場大的危機。
李廣覺得自己又成功逃生。
險象環生,但他所仰仗最重要的,還是皇帝對他的信任。
李廣從乾清宮出來後,也是氣急敗壞“這對張家兄弟,我是欠了他們的還是怎麼著?非要跟我過不去?不行,是該有點動作才可!”
當天下午,李廣就帶著楊鵬等人親自到張鶴齡府上去拜訪。
結果被告知,張鶴齡人出去了,並不在家,然後李廣打聽著,找到了正在教坊司內左擁右抱喝得醉醺醺的張鶴齡。
自從跟著弟弟混出名堂,錢可以大把大把花,張鶴齡就習慣了這種紙醉金迷不顧家的生活。
“哎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姓李那閹人嗎?太監逛青樓?諸位妹妹給說說,這俏皮話怎麼說來著?”
張鶴齡見到李廣,說話的口氣比張延齡都還毒。
之前張鶴齡或許還忌憚李廣幾分,但現在李廣接連在自己兄弟手上吃癟,現在連地動的事都被他弟弟給算中了。
這貨還親自上門來……
那不用說,就是來求情的?
“把人趕出去!”李廣突然殺氣騰騰對身後的楊鵬道。
楊鵬冷笑一聲,隨即叫了幾名錦衣衛進來,教坊司的人哪見過這陣仗,從樂師到陪酒的、倒茶的,一概都嚇得跑出房間。
李廣厲聲道“姓張的,你是不是非要跟本天師作對?本天師乃是得上天庇護,你信不信本天師回去作法,弄死你丫的?”
張鶴齡沒想到李廣到現在還能這麼蠻橫,他站起身,一副要與之挑戰的口吻道“好啊,那就弄,看誰弄死誰丫的!老子就還不信了,身體都缺一塊的狗東西,拆上翅膀還能在老子麵前裝神仙?老子弄不死你丫的,老子就不是老子,老子以後叫李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