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南來色已經帶人進來,呂宏急忙道“小人知曉,小人知曉,勞煩軍爺先出去,小的可以跟建昌伯解釋清楚。”
南來色用請示的神色望著張延齡,張延齡這才擺擺手,讓一行人出去。
隨後呂宏才歎道“貴人體虛,並非乃一日所鑄成,若是用虎狼之藥,隻會逐漸掏空身體,以小老兒的資曆和所處之環境,實在是沒膽子敢做任何的評價,還望伯爺您看在小女和小徒對此完全不知情的份上,放過他們。”
果然還是呂宏看得透徹。
知道張延齡為何要把他們一家三口收留,全在於他們所掌握的房幃養生術,而呂宏肯定也清楚張延齡的目標是皇帝。
“呂宏啊,其實這是你站隊的好時機,這天下之間還能救你的人,除了本爵之外,還有旁人嗎?”
張延齡的問題,讓呂宏無法回答。
張延齡續道“本爵現在跟李廣已勢成水火,他的仙丹幾斤幾兩,就算你沒真的見識過,也該清楚,就好像你所言的,那都是虎狼之藥,你覺得陛下能經得起常年的折騰?我身為外戚,本就是靠跟皇室的姻親關係而活,陛下的事就是我的事,聖躬體比我自身身體都重要,才會來找你問話。”
“隻要你誠心投靠,我敢保證,你過去犯了什麼案子,都可以一筆勾銷,否則你對我沒有利用價值,我也隻能袖手旁觀,我張某人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話也算是直白了。
就是告訴呂宏,要麼拿出交換的條件,我幫你脫難。
要麼你繼續執迷不悟,我把你放給錦衣衛,讓你生不如死。
“不用跟我說什麼你資曆和地位不足,沒資格做什麼事的話,你本就是宮廷禦醫,或許是看慣了皇宮內的勾心鬥角,但我可以跟你保證,隻要你順從我,我能讓你老有所依,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不為你徒弟,還有你女兒著想嗎?”
你不動心,就拿你身邊的人來要挾你。
張延齡很懂得這一套。
現在他就是個壞人,要讓呂宏服軟,可謂是手段用儘。
呂宏又是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這次還給張延齡磕頭“伯爺,小的已因為宮人診病,而絕了後,若再令小女和小徒蒙難,小的寧可去死!”
張延齡看著那悲切模樣的呂宏,看似可憐,但其實也可恨。
當年你迫於形勢為虎作倀,幫萬貴妃做事,拿了好處,也該想到報應的問題。
權力場上的事,或許也不能簡單去評價。
張延齡道“或許你覺得,你跟你徒弟,或是令媛,再當禦醫的話,必定會不得好下場,但你現在下場就好了?我現在也不需要你再出山,你隻需要讓你女兒出來,做皇後的私人顧問,不需要掛任何的診病名頭,你看如何?”
“私人……啥?”呂宏完全沒聽懂。
“這麼說吧,皇後也需要日常的調理,這並不需要大夫來開方子,隻是有人給一下建議,再比如說本爵,身邊也需要一個懂得調理的幫手,這就好像你女兒說的,本爵也虛啊,難道本爵就不需要在房幃中表現很牛逼一些,不然怎對得起本爵身邊那些美女,還有未來將要迎到本爵府裡的如花美眷?”
張延齡的話,讓呂宏差點驚掉下巴。
還有這麼說話的人?更還有如此評價自己的?
“呂宏,這算是本爵最後一次警告你,明天如果你不給本爵滿意的答複,本爵立馬讓人把你們交給錦衣衛,彆以為本爵是心軟之人,老子發起狠來,天王老子都不怕!”
……
……
深夜。
張延齡無心去跟自家的女人廝混。
本來旅途勞頓,就沒太有心思,再加上張延齡也實在無法完全摸透呂家這群奇葩的心思。
張延齡撐一隻手撐著腦袋,眼睛對著醫書很久,卻一點都不困。
怔怔出神。
徐夫人從內屋走出來,又給張延齡加了一個燭盞,放在一邊。
“老爺要看書,還是要更明亮一些,免得傷了眼睛。”徐夫人還是那麼知情識趣的樣子。
張延齡沒說什麼。
徐夫人道“老爺是在為呂家人而煩憂?”
張延齡這才把書放下,打量徐夫人道“我說夫人啊,其實我就沒想明白,為何我跟人說話,也會有對牛彈琴的時候?我從來不是一個講利益、注重實在的人?還是說他們根本不信任我?”
徐夫人笑了笑道“老爺正說中了,以妾身看來,其實呂家人最缺的,恰恰就是對外人的信任。”
“哼哼!”
張延齡沒表態。
徐夫人道“他們是怕前途未卜,就算跟了老爺,或是將來的境遇還不如今天,或是呂宏更覺得,隻要他一死,就能保全身邊人,所以他不會甘心再冒險令他和他女兒、徒弟,以及背後的呂氏家族蒙難!”
“話是怎麼說,怎麼化解呢?”張延齡問道。
徐夫人妾身,突然把外衣解開,當著張延齡的麵,把外衣寬解後放在桌上,如此一來徐夫人身上隻留下一身小衣。
很旖旎,就是……
“老爺在對付妾身時總有手段,為何對付呂家人時,卻在束手束腳呢?”徐夫人問了張延齡一個問題。
張延齡皺眉。
“或許是老爺覺得,妾身手段太過於醃臢,便可在對付妾身時不擇手段。今時今日,老爺卻始終對於呂家父女下不去狠手吧?其實呂家人缺的不正就是個安全感?若是老爺把呂家小姐納了,跟他們成一家人,他們怎還會對老爺有如此大的芥蒂呢?”
徐夫人果然是“敞亮人”。
張延齡也琢磨了一下,或許正如徐夫人所言。
自己對徐夫人可以不擇手段,逼到她無路可退最後不得已委身於自己,但他對於呂芳卻不能用這種手段。
呂家人本來就是名利場上被犧牲的棋子,有時候更是政治小白,張延齡沒理由去利用。
但恰恰是這種“仁慈”,讓呂家人反而是沒有歸屬感。
張延齡道“這還真是稀奇了,莫不是讓我馬上去呂芳的房裡,強行把她給占了,然後他們反而就會一切都聽我的?荒唐,太荒唐了!”
他一邊在說荒唐,卻也不由一邊在笑。
雖然霸王硬上弓不是什麼好方法,但思路張延齡是明白了,就是讓呂家人有歸屬感,讓人家覺得他不會利用完就把人賣了,人家才會給他辦事。
徐夫人道“老爺不想去,不如讓妾身去走一趟吧,或許還能給老爺收個偏房,以後老爺身邊能伺候的人多了,也能有心有力去應付,何樂而不為呢?”
張延齡想了想,吸口氣,輕輕一笑把人一攬,言語中也多了一份愜意“夫人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