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昌侯!
南京。
張延齡收到了張鶴齡的來信,信件上狗爬的字的確是張鶴齡親筆所寫,通篇下來六大頁,密密麻麻寫滿了張鶴齡最近在京師中遭遇到的“不平事”。
“爺,大侯爺說啥了?”南來色是負責過來傳遞信件最後一環的,見張延齡看著厚厚一疊的信紙,隨手便在翻閱著,他不由好奇問道。
張延齡隻是大致把信看完,上麵前後語言顛倒、囉嗦,語序不清,所表達的意思僅僅是京城的日子不好過,說得好像張鶴齡留在京師裡才是吃苦的那個。
張延齡把信放下,道“去通知京師府上一聲,以後不管是壽寧侯府的人,還是壽寧侯親自去,府上一概不許接待,誰把人放進建昌伯府,老子把他腿打折。”
南來色驚愕道“爺,那可是大侯爺啊……擋不住,打折誰的腿?看這這嘴,當然不能打折大侯爺的腿……”
南來色到關鍵時候也算是“開竅”,但在張延齡看來,這開的是哪門子竅,愚蠢的問題配合上愚蠢的人,大概就是張家兄弟身邊這群人的寫照,現在南來色本質上沒變,隻是被他用強力的規矩法度給約束,不允許做一些糊塗事罷了。
“下去吧!”
張延齡擺擺手。
南來色一路小跑離開了張延齡的居所。
還沒等南來色跑出去多遠,又折返回來道“爺,大事不好,有個……自稱天師的家夥來了,會不會是李閹的人?”
張延齡把拜帖拿過來一看,是天師道掌教張元慶親自來拜訪。
“什麼李閹,這是正統的……道士,把人請進來,到前廳去。”
……
……
張延齡在居所的前廳見到了張元慶。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人,沒有身著道袍,更好像是個文雅的儒士,但這種人在江南書香之地一抓一大把,三十多歲的樣子。
“大真人,真是久仰大名了。”張延齡心下失望,但還是要表現出很熱情好客的模樣。
張元慶急忙還禮道“貧道見過建昌伯。”
二人落座,又是南來色跑過來給上茶,很顯然南來色是怕這個人對張延齡不利,要跑過來盯著,隨時當個打手什麼的。
張元慶發現南來色對他的目光不懷好意時,似是心中也詫異,為何建昌伯府的下人會這麼警惕?難道是建昌伯在南京,人身受到威脅?還是說以為我是建昌伯政敵派來的?
“建昌伯,是這樣,你我與成國公府都有淵源,此番龍虎山事務要到南京禮部來述職,貧道也是順道參加成國公府的喜宴,臨彆之時前來拜訪。”
張元慶說明了自己的行動軌跡,表明自己雖然是跟成國公府有淵源,但也隻是順道來參加成婚宴的,不用對我這麼防備。
張延齡笑道“張天師客氣了,應該說是我把你請來的才是,說起來你可是我大明道家的旗幟了,大明這幾年有點不太好的事情,我得到一點天機上的警示之後,上報給朝廷,誰知遭遇到各方的不信任,卻是在今年年底時,京師連續兩次大的地動……張天師,你乃是高人,這些你可有推算到?”
既然是來商量事情的,張延齡也不藏著掖著。
咱就單刀直入,說天象的事。
張元慶也是個實在人,拱手道“請恕貧道才疏學淺,未能推算到天機,否則的話也會提前上報給朝廷。”
張延齡道“那張天師是否想知道,在下是如何推算到這一切的?”
張元慶瞬間提起興趣,可當他把目光抬起來跟張延齡對視時,突然發現張延齡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尋常的意味在裡麵,他似乎是馬上意識到一個問題。
到底誰才是天師?
“願聞其詳。”彆說是張元慶,現在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你張延齡是如何做到未卜先知的。
張延齡笑了笑,他先不去注釋此問題,繼續問道“不知張天師對於皇宮萬歲山上動土之事,有何見地?”
雙方的氣氛有些凝滯。
南來色小眼瞪著,眼前這個張天師早就被他列到“李天師”那一類人中,在他眼中分不清敵我,隻要張延齡不喜歡的人,那就是敵人,準沒錯。
現在張延齡居然還有心問敵人對事情的看法?這是要現場博弈了?
隨後,張元慶就把目光落在南來色身上。
張延齡一擺手。
南來色愣了愣,在張延齡擺手第二次,順帶斜眼往他這邊看過來時,他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影響到雙方的交談,他悻悻然行禮後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