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背著雙手走到下人前麵,居高臨下看著下人,“可是去找我爹。”
下人身子更低,“是的,小公子。”
“可是有什麼消息?”
下人猶豫不決,他不能說,卻又不敢不說“這……”
“嗯~,怎麼,我是不夠資格?”
下人雙膝跪在地上,懇求地說道“求小公子饒過小人!”
小公子指著下人,氣惱地踢了下人一腳,“你……”
下人身子很配合地往一邊倒去。
“安兒……”
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公子咬牙切齒地說了一聲狗奴才,捏著拳頭甩袖而去。
下人見狀快速爬了起來,走到亭內,單膝跪地說道“老爺,都安排下去了。”
中年男子起身看向遠處,身後的手張開又捏緊,手骨與手筋摩擦發出輕微的哢嚓聲,眼神也愈發犀利。
……
陳文衫離開的那條死胡同內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刺入鼻腔令人生嘔。
城主府的巡邏士兵層層包圍這裡,不許任何人靠近。
一位身著錦服,體態微胖的男子聚精會神地看著地麵。地上躺著幾具屍體,橫七豎八,好似被人隨意拋棄的破爛物件,場麵著實不勝雅觀。
一位勘察屍體的仵作上前說道“大人,全部是一刀致命。”
“不曾有其他傷口嗎?”
那仵作回頭看了一眼屍體,說道“其中一人腹部中過一刀,但傷口很淺,並不足以致命。”
“現場有些打鬥的痕跡,不過沒有修行者留下的痕跡,這幾人應該是被一位善於用刀之人所殺。看傷口的裂痕較大……”
“極有可能……是類似於柴刀或者殺豬刀一類的刀具所殺。”
錦服男子又上前蹲下身子,仔細翻看幾具屍體,麵色很不好看,嘴中輕聲說道“會是誰呢?”
一位巡邏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來,神色緊張地道“大人,海河幫的人來了……”
錦服男子起身,擰著眉頭說道“海河幫?他們來做什麼?”
錦服男子對著身側的人說道“走,去看看……”
巡邏士兵包圍的外層,一群巡邏士兵正在與一群漢子對峙,漢子們手裡並沒有拿武器,穿著的風格與港口的搬運工們極為相似,皆是粗布短衣,衣襟微開,袒胸露腹,隱約可見其強健的體魄。
巡邏士兵從裡麵漸漸分開一條通道,錦服男子從其中踱步而來。
那群漢子鬨鬨騰騰的,喧雜的氣氛讓剛出來的錦服男子心頭微慍,沉著聲子道“現在這裡在辦案,請各位離開!”
一位漢子道“大人,讓小的幾人進去看看。”
“荒唐,難道你們海河幫真以為自己是這個名川城的主人,命案現場說看就看,你們眼裡還有王法,還有楚國王室嗎?”
漢子微怔,開口想說些什麼,一雙大手從背後拍打著他,隨即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出,“大人莫惱,我這位小弟不懂禮數,口齒也不太清晰,沒跟大人說明白。”
若是春風客棧的小廝在此,一定能認出來漢子背後的人是昨日在春風客棧喝酒的於三哥。
於三哥示意漢子退後,自己上前對著錦服男子說道“我知大人一向公正無私,辦案更是鐵麵無情。隻是裡麵死去的人是我們海河幫的兄弟,我一向被他們稱為三哥,作為兄長,我想我應該有權利去看看吧?”
錦服男子臉色一變,看著麵前微微作揖的於三哥陷入沉吟。眼內光芒閃爍,錦服男子最終還是說道“既然這樣,我可以允許你單獨進去,他們得留在這裡。”
於三哥微笑道“還是鐵大人明曉事理,放心,個中規矩我還是明白的。”
錦服男子是名川城內律法司的鐵無情,是名川城內官位第二大之人,論官職僅比城主雲立低一線。
鐵無情對著於三哥做了個手勢,說道“請!”
於三哥向鐵無情拱手抱拳,然後進入‘圈子內’,鐵無情緊隨其後跟了進去,那群漢子也想進去,卻是被士兵攔住。
於三哥眼睛發紅,吐出一口濁氣,聲音就像從喉內刮出一樣,問道“驗過屍身了嗎?”
仵作看向鐵無情,見著鐵無情點點頭方才開口說道“驗過!刀殺,一刀致命。”仵作指著一道傷口,說道“傷口長半尺有餘,傷口呈一條直線。證明此人的手很穩。傷口寬度有半寸,這是厚刃。整體給人的感覺就像……”
於三哥上前將幾具屍體看了個遍,聲音越發低沉寒冷,“就像什麼?”
“就像在劈柴!”
於三哥的目光如刀子般刮向那仵作,那仵作不禁後退幾步。鐵無情上前擋在仵作前麵,冷漠地說道“怎麼,於三哥還有什麼不滿意嗎?”
於三哥突然收回目光笑道“嚴重了,鐵大人,小人怎敢不滿意。”起身的於三哥又說道“鐵大人,你們驗屍也驗過了,是否能夠讓小人將幾位兄弟帶回去好生安葬。”
“不行,這幾具屍體暫時要在律法司放置兩天。”
於三哥眼睛豁得盯向鐵大人,那目光中帶著多年江湖的殺意,“鐵大人!”
鐵大人身邊的幾位士兵抽出半截刀身,鐵大人不為所動,眼神回敬於三哥叫道“於三哥!”
四目相對,空氣越來越凝重,抽刀的幾位士兵額間淌下汗漬,握刀的手也有些濕潤。
於三哥從幾人身邊走過,說道“兩日後,我於老三親自去律法司接幾位兄弟回家。”
鐵無情依舊不動,“恭候於三哥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