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鑷子。
消毒的酒精。
口罩。
……
關眠離開超市的時候,發現購物袋前所未有地鼓起,裡麵裝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裝備。
回家之後,他換了一身質料相對厚硬的衣服和褲子,然後戴上口罩手套,拎著購物袋出發了。
白英爵能夠自由出入他家之後,也拉著他去他家輸入指紋,所以他很輕易地就打開了房門。
同樣的房間格局,白英爵用玻璃、燈光和鏡子,儘可能地拓展了房間的視覺空間。他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一轉頭,就看到雪山站在走廊那一頭歪頭看著他。
關眠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地豎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應該……但該死的,他現在隻想打開門,然後到退出去,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喵。”雪山衝他叫喚了一聲。
這是警告還是歡迎?
關眠發現他的分析能力完全排不上用場,如果勉強說能夠想到點什麼的話,那就是雙方的距離,雪山撲過來大概需要的時間,自己開門的時間,逃跑的時間……
雪山朝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他。
關眠定了定神,將貓糧從購物袋裡抽出來,朝它晃了晃。他不知道雪山是否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它突然倒下了。
……
仰麵朝上露出肚皮的這種姿勢應該不會攻擊人吧?
關眠很想讓它走得遠點,但是看著它自顧自地在地板上磨來蹭去,想也知道這不太可能。所以他隻能儘可能小心地走進廚房,然後關上門。
關門聲讓雪山嚇了一跳。它側躺在地上,莫名地看著消失的人和關上的門板,猶豫了會兒,又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在門前繞了繞,然後趴下了。
關眠在廚房裡找到了一隻疑似是雪山吃飯的碗——它放在地上,一隻疑似它喝的碗——它放在吃飯的碗旁邊裡,裡麵還有一點水。他照著白英爵說的,用綠色的水管幫它加了水,又將貓糧倒在碗裡,然後將東西收拾乾淨,打開走人。但是一打開門,就看到雪山猛然站起來,張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吃飯吧。”關眠聽到自己這樣僵硬地說。
雪山還是定定地看著他。
關眠覺得四肢有點凝固,思維在飄飛,回到童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喵。”雪山伸了個懶腰,突然往臥室的方向走了。
關眠如釋重負。儘管他出門的動作看上去很鎮定,但是他自己知道,他身體血液都快凝固住了。
在關上門的刹那,雪山突然回頭,一雙碧綠的眼睛由下往上地看著他。
不知怎的,關眠心弦好似撥動了下。
他回到房間,白英爵的電話又到了。關眠摘下口罩,輕描淡寫地說貓已經喂好了。
白英爵笑道“辛苦了。”
關眠道“下不為例。”
白英爵沒有正麵回答,“雪山並不是很可怕吧?”
關眠道“它不可怕,它的主人比較可怕。”
白英爵大笑道“不是可愛嗎?”
關眠道“你是說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撒嬌?”
“會嗎?”白英爵似乎很疑惑,“或許我應該尋找一點專業意見。”他自言自語。
關眠沉默了下,淡然道“還算在我容忍的範圍內。”
“是嗎?”白英爵的笑聲帶著難以掩飾的愉悅,“好的。親愛的,我想我會經常練習的,直到優秀。”
關眠掛下電話,去浴室準備洗澡,轉頭卻看到鏡中人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