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關眠的身體,白英爵沒有繼續遊戲,而是催著關眠一起下線休息了。
從遊戲艙出來,關眠一轉眼就看到白英爵期待地看著他。
“我已經買了鐘。”白英爵意有所指。
關眠漫應一聲,站了起來。
白英爵決定暗示得再明顯一點,“但還少一個欣賞的人。”
關眠走到電腦前,隨手注冊了一個新郵箱,準備寫郵件給何其有辜。說起來,何其有辜應該算是他在遊戲裡最好的朋友。醍醐清醒和他的關係不僅僅在遊戲,而且還牽扯到了現實,所以不算在內。自己離開的時候,於情於理都該通知何其有辜一聲的,儘管那時他已經開學了。
之所以選擇寫郵件而不是打電話,是因為郵件更能言簡意賅,就像現在這樣。關眠郵件裡寫了如下通知
與你相處短暫而愉快,保重。
至於何其有辜收到這封郵件之後是否會愉快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何其有辜讀這封郵件的時間一定很短暫。
白英爵看他抬起頭,便笑道“我上樓了。晚安。”他說完,卻沒有立刻動身,似乎在等待什麼。
關眠看看他,點頭道“晚安。”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彼此對視了大約五秒鐘,白英爵主動撤離。
等門關上,關眠才關掉電腦,走到臥室打開衣櫥,望著自己簡單的衣服開始沉思。
白英爵的暗示簡單而明顯,他並不是不懂,不過他習慣於在做出決定之前先用理智分析和思考。儘管,最近發生的事情越來越違背他以往的習慣,讓他感到越來越陌生。
在現代,同居並不是一件決定人生方向的事。它有時候像個溫度計,用來看看室內的溫度。如果溫度太高或太低,不適合居住的話,那麼裡麵的人就會搬出去。
關眠意識到自己猶豫並不是擔心當溫度計,而是不想搬出去。如果不搬進去,就不需要搬出去了。從來沒有得到過,那就不會失去。很多人都覺得,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乾脆搬進去試試,反正至壞不過如此。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得到後失去與從來沒有擁有之間並不能畫等號。至少從心理上來說,不能。
他和白英爵的感情才在起步階段,也許它萌發於更早的時候,但走到如今,它依舊是棵被嗬護的幼苗。它希望茁壯成長,不但要陽光也要水。
如果陽光太炙熱或水太泛濫,它就有可能被扼殺。
他和白英爵與日俱增的好感還在於他們依舊保留著彼此的獨立空間,無論是思想上還是生活上。一旦這個空間消失,就好像一個樓梯從他的臥室通向白英爵的臥室之後,他不知道這種好感是會升溫還是就此止步。
他又開始患得患失了。
關眠頭一次發現當個數據分析師是一件很累的事。如果他是個拳擊手,也許他想的是攻擊和防禦的套路。如果他是個圍棋手,他考慮的也是套路,對方會如何進攻,自己又該如何防守等等。但他是數據分析師,所以他站在這裡浪費一大堆的時間隻為了決定究竟是否進攻。
衣櫥裡的衣服孤零零五六件的,其中還包括了睡衣。
他對於衣服隻有兩個要求,整潔、保暖。至於款式什麼的,從來不追求。這樣想起來,白英爵倒是挺注重衣服款式的。雖然他大多數時候身上穿的都是黑色,但款式各不相同,仔細想來,他好像還沒有見過一件衣服他穿兩次。這麼說,白英爵的衣櫥一定很大,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搬過去之後是否放得下。或許他應該少帶一點……
等一分鐘後關眠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做好了帶哪幾件衣服又舍棄哪幾件衣服的決定。
……
十分鐘後,白英爵聽到門鈴聲,匆匆從浴室出來時,正好看到關眠推門進來。
關眠麵無表情看著白英爵一身白色泡沫,“不要弄到地板上。”
白英爵笑了,正要回了浴室,房間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順手接起電話,隨即笑容僵在臉上,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關眠抱著衣服等他。
白英爵衝他指了指衣櫥,嘴巴不鹹不淡地答應著。
關眠轉身進臥室,打開衣櫥……
看來來之前先精簡自己的衣服數量是非常明智的,關眠在滿滿當當的衣服中尋找著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