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雜念,葉齊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開始聚精會神地感應著手中的紙片。
一瓣白瑩剔透的花瓣便順著他的神思從紙片中被拉出,虛虛地漂浮於他麵前。
如今,成敗在此一舉。
葉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利刃,順著胸口沿著平時刺痛的方向挖下,夾雜著深沉紅色的鮮血在他分神控製之下緩緩從傷口流出,葉齊喘著粗氣,不讓自己的動作被痛覺影響,凝神望著對麵一壁清透見人的石鏡。
縱然他知道隻要控製住自己的靈感,暫時抑製自己的痛覺就不會忍受如此劇痛。然而為了更好把握靈脈飄忽不定的方向,葉齊反而擴大了自身感知的能力。
心脈處的恐慌反而讓葉齊定下心神,他明白心脈向來是他冒險修煉後刺痛不止,夜晚難寐的根源之一,今日若不先尋到心臟靈脈的方向,疏通它,他恐怕連十八都未必能活到。
於是下手越發得狠厲,痛感尖銳地啃噬著他,甚至讓他有一種不如就乾脆死了的感覺。
挨過這一段苦痛,葉齊將刀刃插入骨縫,終於察覺到了那若隱若現的靈脈。
它如入水泥鰍一般靈活地在血脈間流動,沒有絲毫阻礙。它似乎有自己的天性,哪怕對葉齊這個主人也無比抗拒,葉齊若想靠速度稍遜它一籌的神思抓住它難如登天。
發現了它後,葉齊平靜地分出二分之一的神思,急速的疼痛讓大腦更加清醒。
他驅使著神思快速地吊在靈脈之後,然而即使是勉強跟上他的精力仍有所不支。
每分每秒耗掉的都是葉齊的精力,葉齊繞過重要的心脈,往深處繼續紮去,胸口的刺痛刺激著他激發前所未有的潛力。
這速度是維持不了多久的,葉齊清楚,神思終不如靈脈這般如魚得水,而他必須幾個呼吸間分出輸贏。
然而沒關係。
這縷神思本就不是用來追擊的。
自從知道靈脈的特點後,葉齊就明白抓住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他腦海裡從來設想的不再是如何抓住它。
而是如何殺了它。
這個想法若是被傳出,被人罵聲瘋子倒是輕的,至少修仙正道是絕不敢收葉齊這般人了。
這種想法放在世人身上這可以說是賭性,但若放在修真者身上,恐怕就是魔性了。
葉齊沒想那麼多,他想的非常自然
他的身上有許多處靈脈,既然它們都可以隨處遊動,一處不聽話的話,總有一處是聽話的吧,既然靈脈有靈性,殺雞儆猴應該有用吧,將堵塞的靈脈弄死,再趕一處來不行嗎。
更何況如果連基本的引氣入體都做不到,要那麼多靈脈有什麼用呢,
葉齊最終決定實踐這個想法。
終於,察覺到完全被激發了潛力的神思連著那道殺意快追上了自己,靈脈如果有神智的話,它大概是崩潰的。
然而縱使沒有神智,生性趨吉避凶的靈脈
最終還是退縮了。
它任由神思將它縛住,小小地縮成一團,不再動彈。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其間的凶險也難以言說。
不過妥協了也好,葉齊也不是一個自殘愛好者,在靈脈束手待縛後,他的殺意也消退了。
放下腦海中滋長蔓延的瘋狂想法,葉齊將注意力集中在下一步上。
他輕柔地把那片花瓣儘量平穩地塞入胸腔靈脈所在的地方。靈脈不敢抗拒,隻能安靜溫順地團起,吸收著花瓣的靈氣溫養己身。
不用多久,吸收著靈氣的靈脈微不可見地變得粗壯又清晰了一些。
確定一切進展無誤後,葉齊放下心來,艱難地給傷口塗上止血的藥草,然後緩緩地倚著牆壁坐下。血仍緩緩流出,對於常人如此傷勢或許致命,他卻隻當作尋常。
感受著自己的一呼一吸仿佛都是血沁入咽喉的味道,葉齊沒有恐慌,他沉浸在神思中,神色平靜無波,觀察著靈脈的緩慢的溫養。
昏暗的洞穴中,最終隻餘少年輕微又穩定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