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辦妥的。”老者最後彎腰恭敬地說道,再無半點不甘。
中年人點頭,不知從桌上何處拿出一本平淡無奇的冊子,上麵條條詳細的陳列出何支何房在何處外養的孩子條目,若流傳出去,葉家非得鬨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中年人卻像是不在意地開口“把上麵的葉家子孫都帶回來,放在我的旁院,一切按平常少爺們的比例供給。“
中年人像是想起什麼不耐的回憶,臉色變得極其森寒“至於那些多舌的人,還有那私下牽扯不清的人,你應該明白怎麼處理。”
“是。”老者恭敬應道。
葉府內仿佛也被感染著,歡笑的氣氛倒不是很重,反而是一陣逼人的凝重與窒息,略有所知的仆人們,更是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惹了哪位易怒的貴人,行事更加小心翼翼。
知道自身將麵臨局麵的少年們多日都被父母囑托著,為了確保自己的禮數萬無一失,飲食作息都有專人看管,每日都有專人記錄好,交給主管的人檢查核實。
有的少年甚至為此緊張得甚至徹夜難眠,擾得一府都不得安寢。還有的不知是什麼原因,時期越近,竟開始上吐下瀉,府裡幾日裡來來往往的大夫隨處可見,多處彆院鬨得燈火通明,不時能聽見極為尖利的責罵聲和哭求聲,鬨得幾房間又是一陣劍拔弩張,葉府更是雞飛狗跳得不得安寧。
早已參加過選拔卻都落選的青年們縱使明白自己沒有修仙的天資,這時也開始放下手頭的生意與管事,挨個給親近的子弟講著上次自己所得的經驗,隻期望他日哪位能得見大道,或許還能提攜當初的自己一程,希望縱使非常毫微,他們也不願錯過,
唯有葉齊的小院,仿佛一處與世隔絕的禁地,始終與外界的熱鬨格格不入。
然而這裡縱使閒靜,仆人們也是尋常不願意靠近的,自然也不可能有哪個閒得慌的少爺或小姐會突然過來。
葉齊極為享受這片與人隔絕的幽靜,更不想外人打擾。
托那些飲食越發嬌貴嚴苛的少爺們的福,那些無人問津的大葷大肉他也是能嘗上一些了,臉色也因此帶上了幾分紅潤。
明白不過幾日上京便會來人,葉齊早早將衣襟上的紙片放入神思中,儘管自身的修煉不斷,確是沒有再冒險動過它了。
為了萬無一失,葉齊特意的將靈氣引向心臟的皮肉處,在靈氣循環的滋養下,那處疤痕已經逐漸消失,心脈間的靈脈更是溫養得愜意舒適,靈動滋潤,全然忘記了它幾日前受的虐待,無比愜意。
院內有一顆根深葉茂的大樹,粗得五人都合抱不過來。
春去秋來,已經不知道落了多少次的落葉,仆人十日來打掃一次,如今又閒閒灑灑地落了滿地,那一地落葉,仿佛無意又仿佛蘊含了天地至理,儘管無法參透,但對葉齊來說卻也是一處極為舒適的景象。
每日微微支開窗,便會有秋風攜著落葉的氣息吹入房間,葉齊感受著這天地的氣息,在無休無止的修煉中自得其在。
十數萬裡外。
一處廣闊的靈舟上,數百名修士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巡查,看管任務,儘管所有的工作無聊又乏味,他們卻不敢大意,隻因會有影石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部記錄,傳給千萬裡外的上京重地,一旦稍有不慎,這艘靈舟上的少年少女有所傷亡,惡果不是一個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圍在中央的一群身樣不高,神情稚嫩的少年少女正處於無憂無慮的年紀,他們沒有那麼多憂慮,小聲的調笑著,眉宇間充斥著即將進入上京的欣悅激動之情。
他們莫不是家族裡的天之驕子,每個人身上都承擔著家族對他們沉沉的期冀和重托。
即使如此,在得知他們可以進入上京時,這群天之驕子臉上還是流露出了與平常沉穩不符的真正少年少女的天性。
稚嫩而又朝氣蓬勃,令人豔羨。
沒過多久,便有人向負責的修士彙報下一個需要到達的地點。
那處極為荒涼,在大陸極南的一個窮山僻壤之地。
這類地方向來是路程極遠,而又最吃力不討好的去處了,領頭的修士瞧著那處顯示數十年都沒有選中過一個人的靈圖的標記,縱使不耐煩,可因為葉族為了不錯過一個可能,仍是要求他們做一次又一次的徒勞之功,隻能忍住不耐,平穩的開口吩咐接下來的工作。
想著這趟下來一個洗髓二階的都沒有,領頭的修士略有些失望。
縱使他不耐這種繁雜無趣的工作,可畢竟他也是葉府出身,自然是盼著這一代能出多幾個好苗子,成為葉族今後的支柱甚至是庇護的。
不過他明白指望能有個洗髓二階的苗子純粹是他的癡心妄想,這群少年的天資想想倒也在常理之內。
他當年族中嫡係出身,縱使生有天材靈藥灌溉,在少年們如此歲數時也不過洗髓二階,又何必對他們強加奢求呢。
一小階跨來,可謂是難如登天。
想著他修行七十餘年時勉強跨過的引氣入體,修士心中既是一時激蕩,神思恍惚,不由的激動而又一陣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