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和老朽鬆開手後,那兩處紙張又如利劍一般在高台中左衝右刺,直到高台上的幾人儘數接過,閱完,才化成點點光星融入陽光中不見蹤影。
齊帝倒是沒有說什麼,隻是一瞬,他與高台上的人儘皆消失不見。
場中之人還未來得及議論,隻見遠方,一片黑烏的陰影,以極其快速的速度,越過雲層,越過密林,越過平原,朝他們這處壓來。
齊帝和其餘諸人,又都儘皆出現。
齊帝平淡地看向那處“有一劍名為青羲,朕將其放入當中。”
老朽者突然出聲,他不悅的時候嗓子壓低著,顯得更是悚然可怖,拉長時仿佛是兩塊石頭在摩擦。
“刀——烏和。”
高台上另一個男子溫和爾雅地說道“我有一古籍,名為《山月》,書裡隻有河山日月,心性上佳之人自會覺得賞心悅目,粗鄙世俗之人久視便會目盲,慎取。”
此時,一女子之音柔柔響起“我有一玉釵,名為辭音,高潔淡麗,難得的雅居之處。”
……
…………
十幾處不同的聲音從高台上,甚至從台階上響起。
場中之人,再看那烏黑壓來的風暴時,已經勉強能夠望出其中多數是生著濃厚黑繡的鐵刀,明顯殘缺的兵器,甚至還帶上了淡淡的血腥之氣,像是臨時從戰後的沙場上卷過來的一般。
待來到他們麵前時,這些兵器緩緩停滯下來,數量也少了不少,其中不少在碰撞中不堪承受,斷為幾塊。
這些成千上萬的兵器器具飄入場中後,順著一定的形狀延上飛,每件之間高度還有數米的空隙,最近的離地麵不到半尺,最高的卻是如同這天一般高,讓人仰著頭也望不到儘頭,恍若不見天日憑空而起的高閣。
而頂上的那幾件在陽光下泛著黑亮,或者剔透的光澤,能勉強認出是書籍,還有玉釵。
然而在場諸多人,心中雄心又豈是這般雜物,自然盼著那被齊帝送出的青羲,或者是老朽者送出的烏和,再不行,退而求其次也應是其他人開口送出的兵器之類。
而這十幾處兵器和器具,卻由幾百個人一同分,場中不少人不免略帶敵意地看著身邊的其他人,隻覺得人人都是他們潛在的對手,人人都要爭。
望著高台和台階上再無人說話,一些心急的人已經忍不住伸手探向他們旁邊的兵刃。
連帶著其他人也忍不住伸手去試,隻是場中之人附近的兵刃,大多粗製濫造,一看就不是什麼神兵利器,而那高處的,他們即使跳躍著伸手,也非常難夠到。
隻見那兵刃,像是被牢牢嵌在原地,就算有人想著神兵可能形樣普通,想著以防萬一乾脆將鋒銳完好的兵刃全部帶走,然而使儘了全身之力,那兵刃也像被定住了一般,紋絲不動。
場中不少聰明人知道這點後,立刻將旁邊的兵刃作為腳下的著力點,往高處躍去。
畢竟那書籍,玉釵在最高處,那神兵利刃,說不定也在最高處。
因為兵器雜多,縱使他們小心躲避,身上也不是被劃開一道裂痕,隻是貪心一動,這細小的口子不免被很多眼睛隻顧著往上的人忽視。
台階之上一人終於看不過眼,他一手伸過,空中一道猛力將那人包著丟了出來。
那人不服,憤然地開口”憑什麼……“
然後他臉上一濕,一抹才發現,臉上,身上竟然全是血跡。
最後他目中一痛,仿佛被利刃插入一般劇痛無比,隻能跪在地上哀嚎著“啊啊啊!!!我的眼睛……”
台階之上一人平靜念道“目光短淺,急進貪功,不可重用。”
而他身邊那本記載著諸多在場之人的書籍上,在那哀嚎之人的名字後麵,無聲地顯出了那人念出的一行墨字,這便是今日考察的吏部之人給那人的評價。
而有了這中下的評價,至少在朝野之內,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得到重用的了。
而台階之上能聽到他聲音的人,早已明白那人是吏部之人,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後,便還是專注於場中自家子弟的表現。
聽到那淒厲的叫聲,場中不少青年腳步一頓,神色更為嚴肅,動作更是小心,有膽子參加這場比試的人膽量,家世至少都是百裡挑一,縱使那人貪功好近,他的這般慘狀也不可把他們嚇退。
然而詭異的是,不管有多麼小心,還是接著又兩個人一起被人拉著出來。
而那兩人身上,血跡倒是不多,隻是他們牢牢地捂著眼睛,縱使忍著慘叫,隻偶爾發出一些□□,鮮血還是止不住地從他們指縫中流出,分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