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天瀾獸到底是強迫症還是什麼毛病,在察覺到自己由尾骨到頭頂被包裹得嚴絲不露的蓬軟皮毛抖動造成的麻癢後,葉齊有股睜開眼推搡開熱量湧到自己麵前的天瀾獸身體的衝動。
察覺到越來越近的皮毛熱量湧到自己麵前,葉齊終於忍無可忍地睜開眼。
天瀾獸淺淡至極的灰色獸瞳與他對上,這次連下意識的尾巴收回的舉動都沒有了,葉齊感覺到後麵鬆軟包裹著他的如蛇般附上的觸感一緊,將他往前一送,他近乎要一頭栽進天瀾獸的肚腹皮毛之上。
他伸手撐住地麵,方才狼狽地止住自己上身墜入天瀾獸身上的趨勢。
卻在環繞在背側近乎蠻橫不講理的力道之下還是墜入那柔軟皮毛覆蓋之中,天瀾獸打了一個哈欠,淺灰的獸瞳中直白地寫明了“你到底在胡鬨什麼,還睡不睡覺”的意思。
仿佛一切無理取鬨的動作都是由他先做出的一般,葉齊定定地看著它一眼,臉上微怒的神態逐漸收斂了起來。
他和一頭異獸計較些什麼?
也許就是看他這般掙紮好玩,天瀾獸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般隻是想要挑釁他的舉動。
而隻要他的實力能夠恢複到打開乾坤袋的程度,他就能夠擺脫現在這般難堪的處境了。
沒有必要現在和它為了這點細枝末節的東西起爭執。
葉齊得出結論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果然,看他沒有太大反應的樣子,天瀾獸似乎也現出了幾分懨懨,然而終究是好勝心影響,它死活都沒有放開纏在他身上的尾巴。
葉齊察覺到被天瀾獸牢牢圈得更緊的動作,隻是平靜地閉上了眼,再沒現出什麼波動。
這一切,總歸是有結束的一天的。
天瀾獸低低地發出仿佛從胸膛中擠出的低吼著,在那一刻間,它仿佛敏銳至極地察覺到了什麼變化,卻又感覺自己什麼都挽回不了一樣。
它淺灰的獸瞳一動不動地盯著懷中的取雷器,定定地看了許久許久。
最後在日出的第一縷陽光終於照進了洞穴中時,天瀾獸方才鬆開了依依不舍的緊圈著取雷器的尾巴。
它飛快地躍出洞穴,然而不過片刻後,天瀾獸便帶著微不可聞的血腥味道回到洞穴中了。
葉齊清醒過來時,望見天瀾獸在洞口的暖陽下慵懶地伸長身體,一身雪一樣的皮毛在陽光下耀動著仿佛流動銀芒的柔和色澤。
不過看了一眼,葉齊便平靜收回視線,他重新專注在身體中傷勢的愈合和對靈氣的嘗試吸收之上,沒有看到天瀾獸懶懶抬頭看了他一眼,最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挪動著自己梳理舔舐得發亮的那半邊皮毛對著他的樣子。
然而就算看見了,葉齊心中也不會泛起什麼波瀾。
畢竟,終歸是一頭異獸罷了,不通人情,自然也不懂人性。
……
在空竭至極的靈脈中做出的一次又一次無功而返的舉動都像是徒勞之舉,然而葉齊沒有半分放棄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查探著身體中每處靈脈的完整,最終隻能承認,若是沒有外力輔助,恐怕要等上幾年,他體內的靈脈方才有靈力彙聚的可能了。
如果在無人之境,他還會考慮這種水磨功夫的法子,然而在如今的狀況下,等五日之後他若是供應不了雷霆,他在這頭天瀾獸旁邊,隻怕一日都存活不了。
數年對他而言簡直是再奢侈不過的等待時間了,在明確了依靠自己的法子不可行後,葉齊開始設想外力的幫助。
毫無疑問,靈藥當然能幫助他極端縮短這數年等待的時間。
然而在紙片沒有回應的情況下,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更切實際的乾坤袋上了。
然而哪怕拿到乾坤袋,也必須要有一絲靈力注入時,他方才能打開,這似乎就成了一處悖論。要愈合體內的靈脈,他就必須要打開乾坤袋,然而打開乾坤袋所需要的那絲靈力,他又必須在靈脈愈合好後方能獲得。
這似乎已經成了一處死路,然而在這條死路上不能回頭地走下去的他,必須要找到那唯一的一絲生機所在。
當然,這一切都不能太急,至少不能讓急切到讓天瀾獸發現他的所求。
葉齊閉上眼,疲累至極地倚在洞壁之上,靜靜梳理著自己現在的狀況和能動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