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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許久都沒有動靜傳出,葉齊心中便有了幾分不安穩,以天瀾獸的性子,哪怕落到下風,對戰時也不可能一點響動都沒有發出。
銅爐中煉好得滴滴如透明露珠樣子的精華已經被他用水析靈皮嚴密不露地收好,葉齊沒有顧得上收拾銅爐中還散發著難聞氣味的其餘殘渣,心中有些許不安間,他走出了石板隔開的小室中。
抬眼之間,葉齊目光陡然一凝,寒意幾乎從身上不可抑製地湧起。
在他神思完全沒有查探到任何活物存在的洞穴口,竟赫然立著一個身高近兩米,頭上戴著棘刺編成的古環束著的發髻的人。
那古怪的木環發髻結成的彎繞直高形狀透露出尖銳鋒利,卻又與那人仿佛墳墓中爬出的腐朽古老氣息截不相容的威嚴氣勢,那人一身黑袍嚴絲不露地包裹著麵具之下的身體,麵孔上蒼白的緊密貼合的麵具之上隻露出兩隻眼睛的空處。
然而這麵具之上的空洞之處,展露出的卻是那人近乎全黑的雙目。
這個人,不,應該說這個東西,還能算得上是人嗎?
難以抑製的寒意從身上泛起,一股詭異的感覺讓葉齊不願直接向那人出手,但目光在觸及到那人麵前幾步端放的背簍中時,葉齊腦中緊繃的一根弦被陡然扯斷。
那背簍之中,白色的皮毛上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幾乎將那異獸的上半身完全撕裂開來,耷下的獸耳下,已經沒有一點兒鼻息發出。
“還認得出來嗎?”
如同火上澆油般,一股柔和詭異得仿佛不是出自那怪人喉間的帶著奇怪韻律的聲音從怪人身上傳出。
然而仿佛還怕這不夠惹怒他似的,那怪物低著頭上古木結成的樹環發髻,蒼白詭異的麵具之中露出的兩隻全黑的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帶著微妙嘲諷和可憐的神情。
“還這麼冷靜啊,那它可是死得太不值得了,”怪人音調涼涼,甚至還帶著愉悅感地說道,“它死前可一直在拚命地護主,哪怕臨到死,也不肯認我為主,所以才死得這麼淒慘的,你現在搶回去,說不定還能救得回來呢。”
葉齊的身體微微顫動著,垂下的眸中說不清的複雜情感,隻是心中的怒火逼迫著他需要極緩慢極緩慢,方才能抽出腰間的劍鞘。
怪人縱使沒有再說出任何話語,蒼白詭異的麵具之下卻是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如同貓捉老鼠一般,臨死前還要玩弄一番獵物的好笑神情。
畢竟對於能將天瀾獸隨手掐死的他而言,眼前這個人類無論多麼掙紮都不可能逃脫得了他的手掌心,所以正好現在無聊,可以用來看一出淒慘動人的複仇悲劇。
讓一個人完全憤怒起來的感覺,是多麼美妙,也是多麼動人啊。
黑劍上凝集的靈氣光芒讓整個洞穴在瞬間仿佛都被完全照亮。
幾乎不管不顧的靈力從身體中湧向黑劍之處,這一劍的威力幾乎是他難以想象的用儘全力的力道,就連葉齊都難以估計這一劍會斬出的何種力道,隻是不夠,不夠,還是不夠!
宛如積蓄著颶風一般的可怕漩渦在黑劍的劍刃上凝聚著,就怪人麵具後的笑意都不能再保持了下來。
好像,悲劇之後的反戰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了啊。
但是這點反抗,對於他而言,就如同一隻螞蟻和一隻稍微大一點的螞蟻水平。
一切都在瞬息間完成,黑劍如同盛日般絢爛的利芒在瞬間便抵達了那怪人身前,以葉齊為中心的氣浪如同爆炸一般地掀出,氣浪將洞穴中所有蔓延開時接觸到的物體全部掀翻轟裂開來。
地上的塵土彌漫著,待到氣浪撞上洞穴牆壁上時,整個已經被符陣特殊加固過的洞穴壁現出如蜘蛛網般碎密的裂紋,大塊大塊的磚石落下。怪人麵上的驚訝卻定格在一瞬間,下一刻間,他和他身邊的一切便如同玻璃一般片片碎裂剝落下來。
幻影一片片地碎裂開,隻是那還留有餘力的劍光衝擊出去,幾乎在洞穴外斬裂劈開成片的林木,最後在遇到湖泊後猛然的水浪衝擊刮起近百米的巨浪後方才停歇了下來。
……
精心布置的幻陣陣眼被擊破,遭到反噬的蜷伏在洞壁上,背著比自身大上數倍背簍,穿著打扮與洞穴口怪人無異,隻是身材瘦削得宛如皮包骨的猴子一般的人形壓抑著喉間翻滾的血和內臟反複的劇痛。
陰狠的怨毒之情在那不似人臉的雙目中閃過,然而知道力不能敵,那人如蛇般的身子靈活地扭動著地想要離開,卻被從上覆下的一道陰影和恐怖至極的壓力釘在洞壁之上。
那人抬頭向上看去,撞入一雙無情無欲,卻黑白如玉,幽冷如寒泉的眼。
那眼的主人開口,平靜卻帶著讓人窒息般逼壓著他連移動都不能的壓力地問道。
“它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天使我的小寶貝的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