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炎炎在廚房忙了一下午,早就餓了,她自己盛了一碗米飯,淋上咖喱醬汁,土豆胡蘿卜和牛肉都舀一些,對謝安奉他們說:“你們自便。”
謝安奉不是多事的,宋泠泠給他盛一大碗,他就和孫子一邊比賽吃飯了。
謝寧,謝勇,謝零榆,誰還客氣,大碗,必須大碗。
宋泠泠盛了一碗想給薑霜,謝炎炎說了一句:“嫂子,你照顧好自己,都快六個月了,要多吃點。”
宋泠泠一狠心,便自己端了飯碗,對薑霜說:“娘,你自己盛,想吃多少盛多少。”
薑霜心裡不高興,可是自從流放後,這個家裡,沒人慣著她。
【都是混賬,白生養了】
一邊心裡暗罵一邊很實誠地盛了滿滿一大碗,拿飯板使勁壓了壓,把鍋裡僅有的牛肉土豆胡蘿卜都撈出來。
她拿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塞進嘴裡,頓時暗歎一句:“怎麼這麼好吃!”
又夾了幾口米飯,牛肉和土豆都吃了一些。
接著她看看鍋裡米飯,又鏟了一些,把碗裡自己吃過的地方,小心地用米飯填填平。
鍋裡的咖喱醬汁她又舀了一大勺,蓋在米飯上。
整碗飯菜看起來就像嶄新的沒有動過筷的蓋澆飯。
她掃了謝安奉一眼,他正興高采烈地邊吃邊聊,便端著飯菜,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大通鋪那個方向走。
【湘湘太可憐了,沒有馬車坐,腳都走破了,還一直餓著】
【她說得對,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都是一家人】
【炎兒恨沈氏,但是不應該遷怒湘湘】
【湘湘心裡很感激相公的救命之恩,她是個有良心的】
家裡沒有人喜歡她,但是也不會刻意餓死她,她厚著臉皮吃飯,謝安奉和謝寧一般情況下會默許。
謝炎炎看她自我催眠著往外走,馬上就要消失在大家視線裡。
忽然出聲:“今兒飯菜,配料是我辛苦搜羅,高價買來,秘製的,不要隨意贈送外人。尤其一些居心叵測的。”
她這句話說得奇怪,謝安奉看她一眼,她容色冷淡,眼睛看著薑霜背影。
“薑氏,你去哪裡?”謝安奉低喝。
薑霜站住,把碗握緊,說:“我想回房間裡吃。”
“就在這裡吃。飯太好,彆人看見不是好事。”
薑霜分辯道:“我會小心,避開彆人。”
“就在這裡吃。”謝安奉語氣冷硬起來,“孩子們都在這裡,你想去哪裡?”
薑霜尬笑著說:“我身子有些不爽利……”
謝安奉站起來,幾大步走到她跟前,劈手把飯碗奪過來,說:“既然身子不爽利,那飯就彆吃了,回去躺著吧。”
奪過飯碗,謝安奉才知道謝炎炎為什麼會因為一碗飯出聲阻攔,這一碗冒著尖,很沉,竟然是盛了小半鍋飯,壓得實實的,上麵滿滿的牛肉,咖喱汁也鋪滿米飯。
氣得他手都抖了。
把那米飯往自己碗裡扒了一些,又給謝寧扒了半碗,竟然還有半碗。他又給謝勇扒半碗,給謝零榆扒半碗,薑霜的一碗飯才真的見底。
薑霜僵硬地站著,說不出的彷徨和無助,謝安奉說:“不是病了嗎?還不快走!”
薑霜大腦放空地往房間走去,待她走過回廊,謝寧放下碗默默地跟上去。
至此還有誰不明白,臉色都很難看。
謝安奉不想破壞女兒的一番辛苦,便陪笑說:“炎兒,以後就算在嶺南,有你做的飯,日子都不會覺得難過。”
謝勇也跟著誇讚,宋泠泠也說:“以後我和小姑盤個吃食鋪子,小姑做,我售賣。”
謝零榆立即說:“我來吆喝。”
謝勇說體力活他來乾。
他們是流犯,卻憧憬著美好。
謝炎炎吃完飯,看天色已經黑下來,拿鏟子翻了一下牛肉辣椒醬,發現已經不燙了。
先給周少羽拿來的壇子裡封了一壇子,又裝滿5個玻璃罐,密封。
一大鍋牛肉辣椒醬,還剩下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