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白麗燕進來後,朱新福說話中找了幾次小米的茬,小米都沒反擊,在白麗燕麵前還是應該收斂一些。
不能讓人家多心。
吃完飯聽小米說要回家,白麗燕說她正好下午要去來廣營一帶辦事,順路把小米捎回去。
“我和人約了五點,現在走太早,去我家認個門兒吧。”白麗燕熱情地邀請小米。
小米心裡是不想去的,也不太想搭她的車回家,可又覺得不好拒絕人家的熱情。
“還是去我家吧,我姐和我媽都不在,去了你們家讓你媽管她叫啥,小米妹妹?”朱新福對這事還耿耿於懷呢。
“去哪兒就去哪兒,這還挑來揀去的,現在的年輕人,哪像我當年?一點都不痛快!”說著穿好上衣和大家告彆了,進公園下棋去。
米依蘭支持去朱新福家,白麗燕的母親太熱情,怕被招呼得受不了。
出來到吧台結帳,卻發現白麗燕已經搶了先。
“行了,這頓就算你請了,咱倆的帳就算清啦!”朱新福終於大方了一次。
出了大刀涮肉大約走六七分鐘就到了朱新福的家,是一幛老式六層單元住宅樓,朱新福家住三樓。
房間大約六十平米的樣子,兩居室,客廳很小,打掃得乾乾淨淨,客廳的牆上掛了很多相框,裡麵貼著很多照片。
“你們家這是五十年前的風格啊,倍兒懷舊的感覺,我喜歡。”米依蘭一進來就開始看照片。
小米無事可乾,也跟著米依蘭看這些照片,有不少都已經發黃了。
朱新福一見二人感興趣就站在旁邊做起了講解員。
朱家從清乾隆年代起就做生意,幾百年來一直不溫不火,但也算富足,日本人占了北平後,朱五成的太祖(曾祖父)除了幾家店鋪交給幾個夥計打理外,家產全部變賣,舉家移居到武漢,後來又到了重慶。
“哇,你是在重慶出生的?”小米驚呼。
朱五成小眼睛眨巴眨巴“你不會是真傻吧?抗戰時期我就出來了?怎麼沒把你嚇死呢?”
有白麗燕在,小米沒按套路讓他滾。
抗戰勝利後,朱家遷回北平,一直到解放。
九年前,朱家的老店鋪除了一處做為文物保留外,其餘全部拆除了。
朱新福說到補償款這兒就停住了,可能是不好意思說他敗光家產的事吧。
“怎麼不說了?拆錢得了不少錢吧?”小米故意,你越不說我越問。
“不少錢也是我和燕兒的,和你有啥關係?我不說是怕你們受打擊,我這個人一向低調,不愛露富你是知道的。”
天哪,好大的臉啊,小米差點叫出聲來。
“你什麼表情?一臉不屑,你什麼意思?”小米給他留麵子,他還來勁兒了。
隻好瞪他一眼。
“告訴你,我們家可是皇室血脈,你以為是普通人啊?”
“你是滿族?”小米問。
“什麼滿族,我是大明朝的皇族!”朱新福一說這話腰杆也挺起來了。
“噢,明白了,你們家祖先是要飯的,怪不得請人吃飯還不花錢呢。”本來不準備嗆他了,小米還是忍不住崩出一句來。
這時白麗燕插話了“就得小米整你,要不然他這張嘴煩著呢。”
白麗燕這麼一說,小米放鬆多了。
“嘿嘿,朱元璋是要過飯。”朱新福沒生氣。
這下小米有隊友了,白麗燕也加入進來,和小米一起對付朱新福。
還是米依蘭把他們打斷了,她問朱新福在醫院有沒有熟人。
“有啊,彆說醫院,火葬場也有啊,什麼事您說!”
白麗燕打了他一巴掌“你這是什麼嘴?”
小米捂著嘴笑,又開始吹牛了。
沒想到米依蘭說的是自己的事,因為李晶晶辭職一事米依蘭訓了她一頓後,又和她長談過一次。
小米這才知道,那個周末李晶晶還特意來了一趟北京,在米依蘭家住了一晚才回去。
工作上的事聊完,倆從閒談起室裡的事來,李晶晶提到過小米脖子下麵那個腫塊的事情,她隻是隨意說了一下,沒想到米依蘭放在心上了。
“是甲狀腺吧?”朱新福把正要伸向小米的手又縮了回來,放在他自己脖上下麵問小米“是不是這兒?”
小米點點頭,原來這家夥也不全是吹牛,連這個他也知道。
“死不了,沒事。”
“你好好說話行不行?”白麗燕又拍上他了。
“我平時就這麼說話你不知道啊?再敢打我一下,咱倆的婚事重新考慮啊,你想清楚了再打。”
這真是牛到天了。
白麗燕一邊喊著不小狗才想嫁給他呢,一邊捶朱新福。
“停止!真服了你們,一鬨起來就沒夠,咱還能說正事不?”米依蘭一喊,倆人才停下來。
“喂,耗子,你哪天的班?”朱新福不鬨了卻打起電話了。
對方說了什麼聽不到,隻聽朱新福說了句“行行,知道了,找你去。”就掛了電話。
“到底有沒有熟人?”米依蘭有點煩他了,正事沒說完又給他的狐朋狗友打電話了。
“耗子你不認識?就小時候總偷東西,長大戒了那個?”
小米看著朱新福想,他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啊。
“有點耳熟,說他乾嘛,說正事!”米依蘭不想聽他把話又扯遠了。
“你知道他是乾嘛地?北大第一醫院內分泌內科主治醫生!”
米依蘭笑了,原來剛才的電話已經把事辦了,這次效率之高夠罕見的。
“才是主治醫,不能找個副主任或主任醫師?”米依蘭又問。
“這你就外行了,醫生經驗才是最重要的,北大醫院一天多少人你不知道嗎?你知道耗子坐一次診得摸多少人脖子嗎?”
“又扯遠了,你怎麼不說抹脖子呢?”白麗燕笑著說。
小米心想,你這打岔一點也不弱,扯得更遠,看病的事直接給嫁接到自殺方麵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