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簇簇金色的火焰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亮起,伴隨著無數如活物般扭曲的咒文,縱橫交錯構築成玄奧詭秘的矩陣,恍若太古的祭壇。
這些以太協會的垃圾們的生命力被瘋狂的吞噬著,彙聚成無數道虛幻的生命之火,最終落到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們身上。
這時,顧見臨體內的古神之血耗儘,渾身細胞都在悲鳴著撕裂,身體被千刀萬剮的痛楚再次襲來,彷佛靈魂都在破碎,備受煎熬。
上一次,那種痛苦讓他痛得甚至無法站立起身。
而這一次,他卻能夠強撐著身體,如同一座大山般,絕不倒下。
他的黃金童在熄滅。
墨玉般的麒麟麵具也如霧氣般消融。
猙獰森然的龍鱗褪去,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最後是那對尊貴的麟角,一寸寸的崩潰,消散在風裡。
屬於古神的力量,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然而他的氣勢卻沒有半分消退,修長削瘦的身姿在黑暗裡是如此的筆挺。
彷佛要硬撼這個世界的狂風暴雨。
這一刻,支撐這個少年強大的,不再是古神的力量。
而是跨越生死的勇氣,還有踐踏腐朽的……強者之心!
銀白色的不存之鎖失去了支撐,消除存在感的結界崩潰。
化作銀色的手鏈,重新落到了他的手心。
顧見臨閉上眼睛,品味著這種痛苦,再次睜開時,童孔裡一片漠然。
左手拎著嚴燁的脖子,右手扼住木子晴的咽喉。
腳下踩著瀕死的嚴峰。
顧見臨聽到了來自頭頂之上的呼嘯。
還有輪胎在地麵上急刹的尖銳聲響,乃至槍械的碰撞聲,冷厲的腳步。
彷佛是一支軍隊。
無數強大的生命韻律,從四麵八方包圍了他。
破碎的車廂裡,菀菀眨動著一雙眸子,似乎是做了噩夢,瑟瑟發抖。
一雙染血的,微微顫抖著的,無力的手試圖抱住她。
牧叔渾身染血,像是一頭走到窮途末路的老獅子,抱緊了自己的幼崽,掙紮著睜開眼睛,看到了那個屹立在狂風裡的,黑發飄搖的少年。
“小顧。”
他竭儘全力,發出嘶啞的呢喃聲,說道“你不該過來的……你的前途,全毀了。”
直升機落在了地麵上。
聶執事在下屬的攙扶下,陰沉著臉走下機艙。
一個背著黑色琴箱的白發女人跟在後麵,眉頭緊鎖,滿臉嚴肅。
還有一個體型臃腫的胖子,也急匆匆的跟在後麵。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臉色極其的難看。
最後在機艙裡,陸子衿背負雙手,稚嫩嬌俏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一輛輛黑色的奔馳堵住了公路。
王柏林黑著臉走出來,身上帶著不少淤青,手裡拎著一挺重機槍。
林晚秋穿著白大褂跟在後麵,神情凝重至極。
除此之外,還有一輛奔馳的車門被人一腳踹開。
氣喘籲籲的陸子呈從裡麵走出來,看到這遍地血腥的一幕,愣住了。
陳青從副駕駛上下來,俏臉蒼白。
無數警備隊的成員,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抬起了漆黑的槍口。
鎖定了廢墟裡,那個宛若狂魔般的少年。
在場不知道有多少個超凡級的調查員,超維級以上的隊長也足有五位,還有來自各個家族的大人物,乃至峰城轄區的部長。
天羅地網。
無處可逃。
隻是不知為何,當他們看到那個少年時,卻感覺到了顫栗。
顧見臨雙手扼住那一男一女的咽喉,把他們舉在半空中。
腳下踩著生死不知的廢物。
那種眼神,彷佛漠視一切。
“牧叔,我的前途會不會毀掉,我不知道,也根本不重要。但今天,我想讓你知道……與其逆來順受,不如握緊拳頭。”
顧見臨環視四麵八方,漠然說道“各位協會的高層,還有隊長們,我已經受夠了。”
轟!
隱約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我是顧辭安的兒子,我是墮落者的兒子,我跟不潔者有勾結。”
他沐浴著暴雨,緩緩收緊了五指,讓手裡的一男一女發出瀕死的嗚咽。
漆黑的眼童,被一閃而逝的電光照亮。
似是在質問四麵八方的那些人,又像是在質問這個世界。
“你們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