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驚恐和絕望什麼,因為你還有很多的超凡能力都沒有用,你現在表現的就像是一個一階的魔術師,根本就不像是聖域級。如果你想玩獵人戲耍獵物的遊戲,那你真的太天真了。還是說,你在拖延時間?”顧見臨漠然地行走在空蕩蕩的高架橋上,暴雨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上,被蒸騰成水汽。
他赤裸著上半身,鐵鑄般的鱗片是滾燙的,因為體溫急劇升高。
每走一步都像是地獄裡的惡魔,在地上留下燒灼的腳印。
宛若鬼神般的巨靈骸骨仰天咆孝,四肢鬼手分彆握住一柄漆黑的雷霆之槍,就像是神明降下可怖的雷罰一樣投擲出去,狂暴的電弧迸射,爆炸轟鳴不絕。
白判官就隻能依靠速度在炸裂的電弧裡閃轉騰挪,卻依舊被狂暴的雷霆轟得遍體鱗傷,甚至半邊身體都被炸得焦湖,散發出一股烤肉味。
“你是在嘲諷我嗎?”
她淒厲的吼叫道“你竟然敢嘲笑我!”
憤怒之餘,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疊卡牌,驟然飛旋出去。
漫天的紙牌如刀鋒般切裂暴雨,絞殺著迎麵走來的惡魔般的少年。
那些紙牌刀旋轉著切割他的金色骸骨,迸濺出的火星稠密如織!
白判官看到這一幕,簡直頭皮都發麻!
魔術師本就不是擅長力量的途徑,他們最依仗的是幻術。
聖域級的夢魔輪轉絕陣她一開始就已經施展開來,她眼中的世界早已構築成陰森可怖的地獄幻境,身處幻覺裡的人會不自覺的被影響,仿佛陷入永生永世的輪回裡,自身的力量越愈發的衰弱,生命氣息也會一起流逝。
而且你越是強大,那麼你就陷得越深。
而這個能力的代價,就是她自己的精神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從而變得歇斯底裡,失去冷靜。
問題在於,眼前的這個少年絲毫沒有被影響。
仿佛她施展的夢魔輪轉絕陣根本就不存在!
這個能力是大範圍的技能,幾乎可以籠罩整個街區。
沒有任何人能夠幸免,包括她自己。
因此需要消耗她一半的靈性。
偏偏是如此巨大消耗,卻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優勢!
至於超維級的三個超凡能力她也已經用過了,都是針對於個人精神的幻術。
體感時間操縱,五感完全催眠,詭影分身。
無效。
統統無效!
前兩個能力對方完全不受影響。
最後當她施展分身來迷惑敵人的時候,卻總能被輕而易舉的識破。
超凡級的能力,催眠術和死亡幻象更是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完全不像是七階的聖域級。
而是一階的戲法師!
隻有零階的被動危險預知瘋狂的警示,還有宛若刮痧板的紙牌刀。
最後就隻能靠著瞬移術來逃命!
這是何等的屈辱!
一階!
魔術師途徑本是一個很強大的職業,她們行走在城市裡就像是天生的掠食者,輕而易舉的就能夠催眠彆人,做到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在超凡世界裡,也能夠隨意進行滲透和暗殺,往往在神不知鬼不覺般秒殺目標,全身而退。
她是相當優秀的魔術師,在黑暗世界裡享有赫赫凶名。
唯獨在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她的幻術失敗了。
那個人就是景辭。
在今天以摧枯拉朽般的氣勢碾壓了她,廢掉了她保命的神話武裝。
紙人替身。
那場戰鬥輸的不冤。
白判官作為魔術師,憑借自己的能力,感知到了敵人的一部分精神意誌。
那是唯有經曆過千錘百煉,還有血和火的廝殺,才能夠磨練出的意誌力。
絕非常人能有。
因此在麵對這個少年的時候,她很有自信。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又能多麼堅定的意誌。
現實卻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轟!
顧見臨驟然加速,強行衝破了雨幕,濺起破碎的水花。
巨靈骸骨的四尊鬼手合攏,諸天神雷迸發出千鳥齊鳴的尖嘯聲,千絲萬縷的狂暴電弧染上了漆黑的暗能量,彙聚成一柄猙獰森然的巨斧。
伴隨著轟然的巨響聲,高架橋被硬生生斬斷,無數道淒厲可怖的裂隙縱貫千米的距離,甚至連承重柱都在頃刻間動蕩,浮現出蛛網般的裂隙。
白判官從一團煙霧裡倒飛出來,在泥濘的水泊裡翻滾,她的左肩竟然已經被撕裂了,燒成焦炭的手臂就橫陳在她旁邊,傷口也是一片焦黑。
轟隆隆。
恐怖的星團在黑暗裡彙聚。
“你讓我想到了我的一個故人,他的名字叫小醜。”
顧見臨認真說道“一個二階的催眠師。”
砰的一聲,白判官再次憑借瞬移術拉開距離,尖叫道“你說什麼?你居然拿一個二階的垃圾來羞辱我?那是什麼東西?他也配?”
顧見臨抬手散去掌心的雷霆,縱身一躍跳到斷裂的高架橋對麵。
他雨泊裡行走,澹澹說道“你的表現,還不如他。”
白判官眼神驟然炸裂。
“當時他比我高兩階,還憑借畸變把我逼入了絕境。”
顧見臨眼神裡跳動著金色的光焰,漠然說道“你也比我高兩界,卻又做不到讓我流哪怕一滴血。你可是聖域級,位階比他要強的多。”
白判官無能狂怒,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是個什麼怪物!
她痛苦地捂著斷裂的左臂,麵容如惡鬼般的猙獰。
然而這一刻她的表情忽然平靜下來,輕聲說道“我不知道我的幻術對你統統無效,但想來你應該也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來磨練自己的意誌吧?我和我哥哥也一樣,我們從小在地中海東部的殺手集中營裡長大。同期的一千三百四十六個人都死了,隻要我和哥哥活了下來。那裡就是人間地獄,我至今都不敢回憶。”
“哥哥比我強,他能夠直麵自己的過去,把痛苦轉化成力量。而我不行,我太懦弱了,所以我隻能跟著他。作為魔術師,我最怕的是內戰,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怕。偏偏我遇到了你的師兄,還有你這種怪物。”
她低聲說道“你到底經曆過什麼呢?”
顧見臨沉默地抬起右手,血紅色的鬼刀被他召喚到手裡。
他不想多說什麼廢話。
因為他實際上什麼努力也沒付出,這是至尊位格所帶來的饋贈。
“我哥哥說,真正的強者是能夠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看來他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五階對抗七階,絕望的人卻是我這個高位者。這個世界總是這麼不公平,有天才就會有蠢材。有強大的人,就會有弱小的人。”
白判官跪坐在雨幕裡,抬起的麵容一片沉靜“我是寄生於我哥哥的人,可是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吧?失去了他,我又能怎麼辦呢?”
“抱歉,今夜我要殺的是隱修會的人。”
顧見臨抬起血紅色的鬼刀,遙遠的時空被撬動,隱約有神明的氣息降臨。
“我寧願把你們全殺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他知道,隱修會的暗子就在這群人裡。
“你不用道歉。”
白判官唇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牙齒裡染著殷紅的鮮血“因為你的做法是對的,但我真的沒想到你能強大到這種地步,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
這個時候,風來吹動她的長發,暴露出她額頭上的細小傷疤。
噗嗤一聲。
這個女人的胸膛被徹底撕裂,瀑布般的鮮血噴湧出來。
空靈曼妙的歌聲回蕩在暴雨裡,仿佛貫穿天地的龍吟。
濃稠的血漿裡,一條猙獰的古龍咆孝著撕裂血肉,破空而至!
轟!
濃腥的風,洶湧的氣浪,恐怖的音爆。
她吐出了一個音節!
——古神語!
世界驟然暗澹,唯有古老的龍吟聲回蕩,如風如雷!
顧見臨漠然地舉著刀,看著撲麵而來的古龍,唇角線條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