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多保重。”
他忽然說道“我……不想你走,也不想總會長走。”
姬紂凝視著他的眼睛,平靜問道“總會長死了,對你也有好處。”
總會長不死,那麼就沒人能夠問鼎燭照律法的至高境界。
顧見臨搖了搖頭“那也不要。”
千絲萬縷的暮光落下來,寺廟被映照成昏黃的顏色。
雲霧深處的女人也染上了一抹暮色,冷硬的眼神也難得溫和起來。
“哼。”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知道了。”
伴隨著鐘聲的轟鳴,顧見臨消失在了天頂寺的世界裡。
姬紂默默凝視著他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曾幾何時也有人對她說過差不多的話,但事實證明不是每個人都是言出必踐的,承諾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都是哄騙他人的工具,在利益麵前不堪一擊。
隻是她知道,剛才那個少年說的是真心話。
他隻要說了,那就一定會那麼做。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不想她死。
“真是個傻小子啊。”
有人走山下走上來,感慨道“燭照律法的至高境界,都不能讓他動心。”
姬紂冷笑道“幽熒律法的至高境界,對他而言也差不多。”
槐蔭拄著登山杖,笑眯眯說道“要論收徒弟的眼光,我可比您和老師強太多了。我不靠預言,早在十多年前就看中了這孩子。”
“如果不是他,您也不會跟我合作。”
他歎息道“師弟怕是真的要複活了,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先來報複誰,我這一把老骨頭還真經不起他折騰,畢竟我忙了二百年,他睡了二百年。”
姬紂冷哼一聲,眼神裡流露出澹澹的緬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真懷念啊。”
槐蔭話鋒一轉“那個東西呢?”
姬紂澹澹說道“喂那孩子吃下去了。”
槐蔭感慨道“那我就放心了。”
姬紂眯起眸子,冷笑道“不僅如此,我還加了點料。”
槐蔭一愣“您給他下藥了?”
姬紂轉過身,澹漠說道“我就知道他不會跟我回去,所以提前做了準備。既然要在黑暗世界裡混,那就給我混出個名堂再說。赤複活以後,唯一能選的繼承人就是那個姓蘇的小姑娘,那麼她必須成為他的女人。”
槐蔭挑眉,瞪眼問道“雷霆怎麼辦?”
“雷霆?”
姬紂腳步微頓“不是已經煮成熟飯了麼?”
槐蔭震撼無語“您這是逼良為娼啊。”
“讓你小時候好好上學你不聽,你的修辭該回爐重造了。”
姬紂澹澹說道“在我們那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物種的延續需要繁衍。如果人類能夠撐過末日,那麼就需要一批新鮮血液來開啟新的時代。以他的天賦而言,能夠誕下的血脈一定是最好的,那就要多多益善。”
她擺了擺手,像是要終止這個無聊的話題
“為了這個世界,他必須當個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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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臨從天頂寺歸來以後,一看時間才知道竟然隻過去了十分鐘不到。
看來半神的小世界,時間流速也跟外界不同。
茶幾上的茶都還冒著熱氣。
姬前輩卻不在了。
他吩咐管家拿來紙和筆,記錄並整理了一下剛才的談話,消化巨大的信息。
“第五位至尊,窮奇尊者,同屬第三之力孕育出的至尊。”
“第六位至尊是麒麟尊者,這是本不應該誕生的一位古之至尊,悖論中的悖論。這位至尊為什麼本不應該誕生,在她孵化的過程裡又發生了什麼?包括我當初看到的那些吞噬了無數顆星球的霧氣,又是什麼東西?”
“傳承途徑是一個陷阱,人類因此獲得了力量,卻也變成了養分。”
“自古以來都有一個隱秘的存在默默吞噬著無數升華者的靈魂,如今她已經快要吃飽了,也就意味著她要掙脫她的牢籠,降臨這個世界。”
“五位古之至尊大概是想要阻止這個存在的……不,說阻止並不恰當,她們更想做的很可能是取而代之,否則的話她們又怎麼會反目成仇。”
“最後是……赤之王!”
他把這張紙揉成一團,指間亮起千絲萬縷的電光,燒灼成灰。
旋梯上響起了輕盈的腳步聲,撲麵而來一股清寒的體香。
月姬坐到他旁邊,裹著浴巾的嬌小身體陷進沙發裡,一頭白金的短發微濕。
“剛才有客人來?”
沐浴過後她冰雪般精致的容顏微微泛紅,狐疑問道“你在東京還有朋友?”
“不是朋友,是一個前輩。”
顧見臨低聲說道“她對我很好,但是她快要死了。”
月姬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他眉眼裡的凝重和急切。
顧見臨一看就是那種心事很重的人,太多事都壓在心裡,很少會快樂。
“這次麒麟仙宮的神墟是一個機會,我想去那裡碰一碰運氣,想找到救她的辦法,她是個很偉大的人,對我也很好,我不想她死。”
顧見臨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認真說道“我要做些準備。”
月姬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短發,凝視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
聽他的語氣就知道,那位前輩的年紀很大了。
肯定不是情敵。
“我幫你。”
月姬瞥了他一眼,有意無意說道“你晉升六階的資源和儀式我都幫你準備好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是時候教給你了。”
顧見臨一愣“什麼?”
月姬抬起精致的下巴,說道“燭龍禁咒。”
顧見臨想起來了,當初他曾經以至尊的身份來召見這個愚蠢的女祀。
通過觀摩燭龍的神話姿態,讓她領悟了燭龍禁咒。
當初在蓬來仙島可是立了大功,否則她可能就要死了。
“你要怎麼教我?”
顧見臨一愣。
月姬湊到他的唇邊,嗬氣如蘭“靈性交換啊。”
冬冬。
這個時候,顧見臨的心跳忽然加速,少女的朱唇在他眼裡愈發的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