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借助最後的一絲神智,強行把自己的鐵劍給震碎,無數鋒利的碎片迸射開來,在禦劍術的駕馭下凝聚成森然的劍網。
最後的時刻,她竟然想要與敵皆亡!
嬴長生唇邊泛起一絲笑容,貫穿小腹的手指微微發力,劍氣即將撕裂自身!
之所以笑,是因為這個小姑娘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龍吟聲貫穿天地!
轟!
白袍的怪物們紛紛轉身,一尊古奧森嚴的血紅古龍貫穿虛空而來。
時空如同脆弱的鏡麵般撞碎,白袍怪物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被一擊擊碎,因為她們的靈性已經在龍吟聲裡紊亂,任何超凡能力都無法施展。
華安的幻術也在龍吟聲裡戛然而止。
他震驚地轉身望向神道儘頭,封閉的鐵門再一次地被打開。
白襯衫的男孩站在黑暗裡,血紅的豎童恍若燃燒,陰森的鬼刀顫鳴不已!
血紅的古龍衝天而起,盤踞在黑暗裡,縱聲咆孝。
男孩如鬼魅般稍縱即逝,隻留下一道血紅色的閃光,宛若閃電!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他的刀不知道已經染了多少人的血,仿佛撕裂了過去和未來的距離,冥冥中有風華絕代的虛影浮現出來,跟他的動作整齊劃一。
沒有多餘的言語,也不問任何的因果緣起。
那個男孩的眼神鎖定了你就是不死不休,甚至會追殺你到時光儘頭!
這是斬鬼在超維級裡的極致,哪怕那位血色的至尊降臨也未必能做得更好,因為她很難超越過去的自己,這是從時光的長河裡浮現出的至強的一刀。
龍吟聲稍縱即逝,黑暗的神廟裡陷入了寂靜。
華安的靈性在龍吟聲裡變得混亂不堪,眼前隻有驚鴻一現的血紅刀華,他的身體被攔腰斬斷,噴湧而出的鮮血就像是瀑布那樣衝天而起。
這就是斬鬼途徑。
勝負往往就在一瞬間,贏得乾脆利落,輸就遠遁千裡。
唐昀被洶湧的風掀翻,以手撐地卸去慣性。
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的是一雙睥睨天下的豎童。
鮮血淋漓而下,嬴長生抬頭望著那尊古龍,幾乎忍不住想要後仰。
好快的刀。
好恐怖的斬鬼。
隻是一瞬間,就越階擊殺了一位六階的魔術師。
砰的一聲。
華安殘缺的上半身墜落在石階上,被男孩跟上一腳踏住了胸口。
顧見臨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古奧威嚴的古龍恣意咆孝!
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燭照律法的影響一般。
華安怎麼也想不通,他明明製造了鋪天蓋地的幻術,還有燭照律法的加持。
為什麼這個男孩踏入他的領域,卻絲毫不受影響。
甚至連幽熒律法的力量都未曾崩潰。
“臨死之前,告訴我。”
顧見臨的嗓音寒冷,一字一頓“血月屠戮的策劃者,到底是誰?”
華安已經被腰斬的劇痛所淹沒,胸骨也被踐踏破碎,他強撐著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雙燃燒著血和火的眼童,作為以太協會高層的他聯想到了深空網絡被入侵的事情,再加上這棟大廈遭遇到的襲擊,頓時明白了一切。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一切啊。”
他的意識模湖,輕聲說道。
顧見臨冷冷望著這個男人,曾幾何時他也曾經懷著一顆天真的心試圖為自己的父親平反,到頭來所謂的血月屠戮事件根本就不存在,而是一場肮臟的嫁禍。
起因竟然是那群秩序守護者的貪婪。
顧見臨卻一度愚蠢到想要跟那些人證明,自己的父親是無辜的。
多麼的可笑啊。
所謂懷璧其罪就是如此。
那群上位者的眼裡,隻要你擁有了那種力量,那就是罪。
“你不會知道的。”
華安咳出一口鮮血,唇邊卻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姬燁就要來啦。”
顧見臨並未指望從他的口中得到什麼答桉,隻是輕聲說道“最後一個。”
華安沒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就被他反手一刀砍掉了腦袋。
那顆帶著詭異笑容的腦袋滑落台階。
眼神空洞又怪異。
顧見臨呼吸著空氣裡的血腥味,默默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卷軸,又取出打火機,隨手將其點燃,火光搖曳晃動,照亮他堅硬的臉。
卷軸被火焰焚燒,灰儘漂浮在他的頭頂,仿佛一簇簇燃燒的鬼火。
血的味道愈發的濃鬱起來,恍若焚燒!
“這是……”
唐昀感受到神道的儘頭有血雨腥風襲來,濃鬱的血腥味讓她感到作嘔!
“血之祭禮。”
嬴長生輕聲說道“他要進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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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裡有人行走在滿是血腥味的走廊裡,輕聲哼唱。
“主啊,請救救我。”
他拖著一具白袍的屍體,用蘸著鮮血的畫筆在牆上繪製著猙獰的圖騰,眼神恍若癲狂“河水漫過了我的腰際,我哀求著祈求解脫。主說,她隻給予,而由我自己選擇。無論溺斃或者浮起,我都將得到真理!”
“我曾吃過硬如石塊的麵包,掉下懸崖而毫發無損,欠身之間傾覆王朝!”
他輕聲說道“而如今我孤身一人,烈火燎原。”
撲通。
那具屍體跌倒在地。
整棟深空科技大廈遍布屍體,鮮血如同河流般流淌,血腥味濃鬱至極。
簡直就像是地獄。
每一層的牆壁上都有鮮血繪製的古老圖騰。
倘若拚湊起來,儼然就是一尊盤旋著整棟大廈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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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神廟裡,一柄刀憑空的撕裂時空,創造出巨大的黑洞。
姬燁麵無表情地背著劍匣走出來,她利用擁有時空特性的神話武裝,從而跨越了時間和空間上的限製,在最後時刻強行抵達了戰場。
然而這一刻,她卻聽到了恐怖的龍吟聲。
有人睜開了眼睛,眼童裡流轉著曼妙的曼陀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