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色的容顏在風雨裡微濕,濕透的額發黏在雪白的肌膚上。
“這個世界那麼危險,不如把你的身體交給我。”
雲雀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徹底交給我,就這麼睡過去吧。等你醒來以後,你的敵人都會化作枯骨,我來掌握你的力量,把你的敵人……統統殺光!”
顧見臨低下頭,一尊血紅的古龍不知何時已經纏繞到他的身上,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頭頂上空盤踞的血色閃電,那位絕世的神明俯瞰著他。
她從背後抱住他,濃烈的蘭麝香氣是如此的濃鬱。
她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卻又是那麼的冰冷,讓人莫名的心季。
血紅的指甲,仿佛要刺穿他的心臟。
忽然間,雲雀發現自己的懷裡空無一人。
顧見臨不知何時掙脫了她的懷抱,沉默地站在她的麵前。
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她。
漠然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情,空洞冰冷。
“走開。”
顧見臨抬手抵住她的額頭,輕聲說道“我自己的路,自己走。”
砰!
意識的最深處,雲雀錯愕的視線裡,靈魂力量驟然被他轟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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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車始祖似是驚訝地抬起眼睛,因為眼前發生的一幕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顧見臨親手把體內那個女人的力量驅散了。
原本麒麟和雲雀處在融合狀態,位階已經到達了聖域級的層次,無疑是非常危險的敵人,哪怕是古之始祖親臨都沒有絕對的把握。
然而,顧見臨卻親手解除了那種狀態,位階驟然暴跌!
這個少年的頭頂生出尊貴妖異的龍角,千絲萬縷的血光在臉上凝聚出森嚴可怖的麵具,他抬起酷烈的黃金童,眼神裡沒有任何感情。
而在黑暗裡,雲雀的虛影如同雲霧般散去,隻留下一雙妖異魅惑的眸子。
倒映著少年的孤獨背影。
“我本以為要在很多年以後才會遇到你,沒想到命運給了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偏偏在這個時候把你送到了我的麵前。我找你找了很久,就像是我無數次畫出你的模樣。這是我跟你之間的對決,我不會讓那個女人插手。”
顧見臨抬起纏繞著血氣的鬼刀,刀鋒似乎感受他的意誌,微微顫鳴起來“當初那個男人遇到的時候是六階,如今我也是六階,真巧。”
血腥的殺意彌漫開來,恍若滔天的龍吟。
黑暗裡隱約有一尊森嚴的古龍睜開了一線豎童,酷烈的輝光如日之升!
轟!
鬼車始祖的馬尾被狂風吹散,俊美無儔的麵容仿佛被神光所照亮。
“進化論……”
她凝視著眼前的少年,感受到世界上最純正的第三法的氣息,燭照和幽熒的融合終於觸及到了這個宇宙最本質的秘密,太陽和太陰之力輪回流轉。
他甚至無法分彆,這個少年到底是誰。
麒麟尊者顧見臨,亦或是……燭龍尊者·顧見臨!
曾幾何時他還是在高架橋上絕望哭泣的孱弱少年,如今他卻身懷兩位至尊的曠世偉力殺回了宿命的戰場上,親手點燃了埋藏已久的神怒之火。
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固執,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樣。
“為了你的父親麼?”
鬼車始祖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他的背後仿佛群魔亂舞,嘶聲咆孝。
“不,不僅僅是為了他。”
顧見臨恍若妖魔,架起血紅的鬼刀,吐出嘶啞的嗓音“更是為了我的媽媽和妹妹,我不知道朱雀氏族明明已經完成了第三法,卻依然不肯放過她們。但你要知道,我曾在那個男人的墓前發過誓,無論如何也要照顧好她們。”
這一刻,他的腦海裡閃過的是那個女人手腕上的朱雀印記。
還有那個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女孩,胸前如火一般的痕跡。
是誰說的來著,人都是懂得越多才越不快樂。
而他偏偏什麼都知道。
“來吧。”
顧見臨閉上眼睛,刀鋒歡愉的顫鳴著,一如當初在神墟裡闖入風雨的時候。
這一次,血紅的龍,即將衝出宿命的牢籠!
“我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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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
蘇有珠的手機跌落街上,摔得粉碎。
這是魔都的t區,也是凜冬副會長自囚的地方,迄今為止很少有人知道那座監獄的真實地點,更沒人想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大,沒事吧?”
屠夫扛著沉重的行李箱,回頭詢問道。
書翁警惕地環顧四周,本能地以為是有人敵襲。
他們已經在這座城市裡尋找了足足一周的時間,當初守夜者發來了那封神秘的郵件以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無音訊,極有可能是遇到了危險。
因為守夜者們聲稱找到了詛咒的真相,很有可能涉及到一支古神氏族。
“沒事。”
蘇有珠清寒的美眸裡莫名的流下眼淚,輕輕觸碰著自己的胸口。
“我的心為什麼跳得這麼快……”
她似有所感的抬起頭,眼神浮現出一絲惘然。
隱約有轟鳴聲響起,貫穿整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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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魔都的人們都看到了宛若末日般的景象,顫栗跪倒。
夜幕降臨之際,畸形可怖的九頭鳥盤踞在烏黑的陰雲裡,九張猙獰的人臉沐浴著金色的光輝,俯瞰著燈火通明的城市,嘶吼聲仿佛亡靈的咆孝。
她的陰影,仿佛籠罩了天和地。
隱約有龍吟聲響起,通天徹地。
一尊血紅的古龍衝天而起,儘顯森嚴和崢嶸,聲威滔天。
風華絕代的古龍盤踞在天空的極處,僅僅是投來了一瞥,天地為之傾倒!
一如雜貨鋪裡的那副畫一樣。
槐蔭坐在輪椅上,凝視著這災難般的景象,輕聲呢喃“差不多了。”
他抓起固定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蒼老的背影漸漸被黑暗所吞沒。
“琉璃麼?”
他澹澹說道“影子們全員出動,務必要他在今天……晉升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