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令一愣,皺眉說道“你在說什麼?”
“事到如今還在裝傻麼?真正的燭照信徒就是你們吧。”
白金幽幽說道“除了凜冬,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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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尊古樸的佛像亮起卍字的金光,寺廟的地磚流淌著鎏金的光輝,如同濃稠的岩漿一般蔓延開來,仿佛孕育著太陽的金色海洋。
凜冬跪坐在蒲團上,念誦著古老的佛經,仿佛溝通了天地自然。
當初在神墟一戰以後,他本想率領著自己的部眾跟叛軍決一死戰,關鍵時刻卻收到了深空網絡的一封密信,記載著總會長留下的最後遺命。
那是一項秘密任務,也隻有他能夠勝任。
正因如此,他才會做出那個軟弱的舉動,以自囚的方式換取了和平。
事實上他一直都在華嚴寺裡,試圖喚醒沉睡的天人之楔。
不僅如此,他也始終嘗試著跟外界聯係,用守夜者獨特的方式。
如今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部下的消息了,也大概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秩序世界的內鬥終於爆發,無論有罪或是無罪的人都被卷入名為戰爭的絞肉機裡。
作為九階的太虛神,他甚至能夠預見到自己的同伴在經曆生死危機。
尤其是不久之前,他預感到了自己兩位最親近的部下慘遭殺害。
那種鑽心般的痛,幾乎貫穿了他的靈魂。
有時候他甚至很想放棄喚醒天人之楔,衝出這間佛寺投身戰場,大殺四方。
隻可惜理智阻止了他。
他不能這麼做。
否則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他壓抑著悲傷和憤怒,繼續念誦著古老的佛經,煉金矩陣轟然轉動起來。
恰好此刻,凜冬聽到了劍鋒破空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
終於來了。
曾經凜冬和來茵在年少時期是親密無間的夥伴,也是共同許下宏願要守護現實世界的戰友。奈何命運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卻漸漸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理念和信仰發生了分歧,最終分道揚鑣。
以至於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秩序世界也分崩離析。
“好久不見,凜冬。”
來茵冷漠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果然,你還沒有認輸。”
凜冬在嘗試喚醒天人之楔,當然就表明他沒有認輸,他還在爭。
“我怎麼可能認輸?”
凜冬轉過身來,眼神堅毅得像是石頭“守夜者部門那麼多的戰友都因此而死,如果連我都放棄了,他們的犧牲也就白費了,不是麼?”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嗓音都是顫動的,右手邊的鐵劍轟然嗡鳴。
來茵抬手喚起鐵劍,冷冷說道“真的是因為他們麼?”
凜冬皺眉,不解其意。
“我想,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你沒有說。”
來茵勾動手指,鐵劍如長虹般貫穿佛光,劍氣呼嘯而出。
“因為你是所羅門先生!”
炸裂的劍氣裡,凜冬感受到了淩厲的劍意,眼童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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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顧見臨在破碎的路燈下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可惜卻來晚了。
古舊的寺廟亮起佛光,照亮了漆黑狹長的長街,男人和女人冰冷的屍體就倒在步行街的廢墟裡,渾身遍布淒厲的劍痕,鮮血混合著雨水流淌。
那是韓晶和傅青玄。
即便是麒麟禁咒的分身,顧見臨都感受到了鑽心般的痛,大腦一片空白。
韓晶通體彌漫著冰晶的寒霜,空洞的眼童倒映著陰霾天空,這個冷豔的女人最初給他的印象並不好,因為表現得過於強勢和勢利,直到後來才知道,她竟然是自己的小媽,當初那次不算愉快的談話,也隻是為了更好的保護他。
顧見臨加入以太協會以後跟她見麵的次數不多。
但每一次她都會自己頗有照顧。
如今再見麵,竟然已經生死相隔。
傅青玄也是如此,當初他們在峰城的西港禁忌區相遇,也是這個男人的證詞讓牧叔他們得以翻桉,甚至對於血月屠戮事件的真相啟動了重新的調查。
可是他死了。
以至於顧見臨都不知道回去以後該怎麼跟他的兒子交代。
隱約有輕柔的腳步聲響起。
戴著紅骷髏頭套的男人站在麥當勞的門口,端著一杯熱拿鐵,從容優雅。
“好久不見。”
他輕聲說道。
顧見臨伸出雙手,默默幫兩位前輩合上了眼睛,抬頭望向對街的男人,眼童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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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稚驚恐地盯著手機裡的來回切換的兩張照片,最終搖了搖頭。
“都不是,對麼?”
蘇有夏收起手機,墨鏡下的精致容顏看不出悲喜。
“那麼,我再給你看一張照片。”
薑子夜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泛黃的相片,笑眯眯問道“是不是他?”
當夏稚看到看清相片上的男人時,眼童裡終於暴露出巨大的驚恐。
“真的是他。”
蘇有夏輕聲說道“消失的他。”
薑子夜也不笑了,一字一頓“零號的二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