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人格[無限]!
第二日中午,蘇陌一個人提著行李箱出現在成都雙流國際機場。
機場內人流湧動,大部分行色匆匆;許久未接觸過這麼多人的蘇陌,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耳邊充斥著年輕男女們嬉笑怒罵,以及此起彼伏的廣播聲,形單影隻的蘇陌莫名慌亂——這種感覺說不出原由,卻令他十分不舒服。
“果然啊,還是不適應。”
雖然拖著行李箱,但箱子裡除了幾件衣服外再無他物。輕裝上陣的蘇陌不願在這個讓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多逗留,步伐匆匆的離開機場……
“少爺,您終於肯回來了!”
那是一位年過六十的老人;雖然頭發染得烏黑,但臉上皺紋仍舊出賣他的年齡。老人眼角含淚激動的樣子,看得旁人紛紛側目。
蘇陌也沒想到黎叔會親自來接他,當即眉頭一皺道“先上車吧。”
車輛駛上高速,車內異常沉默;
司機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前方,副駕駛上的黎叔多次回頭,欲言又止的樣子搞得蘇陌很是無奈。
蘇陌無情不假,但對這位親手把自己養大的老人,卻無法做到冷漠處之。
“少爺,您真的不打算回家看看?”終於,老人還是問出來了。
蘇陌沉默回應;
良久,黎叔深深歎了口氣,“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
“黎叔!”
蘇陌語氣罕見的生硬,“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去雅安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有空,我會回去看你的。”
“好,好啊!”
老人再次激動的抹淚,蘇陌卻閉目假睡……
從成都市到雅安市,快的話也要兩個小時。期間,蘇陌又接到了魏斯翰的電話。魏斯翰告訴他事情有了新的變化,讓他到雅安後,先不要去警察局。
魏斯翰原本想讓蘇陌直接住他家裡,但被蘇陌拒絕了,兩人約定好在xx賓館見麵。
兩個半小時後,蘇陌到達賓館門口。
“少爺,您真的不需要我陪同嗎?”
黎叔臉上寫滿不舍,蘇陌仍舊斷然拒絕。
“小胡身手不錯,讓他留下吧,這樣我也能安心些。”黎叔退而求其次。
小胡正是那名司機,坐在車上不顯,下車後蘇陌才發現這家夥身強體壯,跟萊恩特有的一拚。
蘇陌知道黎叔留下小胡的目的絕非保護他那麼簡單,他本想繼續拒絕,但看著老者臉上的期待與忐忑,最終還是答應了。
並非因為不忍,而是嫌麻煩;
留下小胡,黎叔一個人開車離開後,蘇陌便要提起箱子。
“少爺,讓我來吧!”
敬業的小胡搶先一步拎起箱子,而後詫異道“這麼輕?”
蘇陌本就沒什麼東西要帶,且貴重物品都被他放進了空間,行李箱除了幾件衣服外再無他物。
蘇陌看也不看小胡,徑直走入賓館。
“兩間。”
訂好房間,蘇陌立刻上樓;
作為稱職的保鏢,小胡很想留下跟蘇陌‘溝通溝通’感情,奈何蘇陌一進屋子便下逐客令。
“我累了,你回隔壁吧,有事我會叫你。”
“啊……好!”
主子太冷漠,小胡想稱職也無法,隻得不安的回到隔壁。
自飛機降落,蘇陌的情緒波動便比往日大許多。尤其是見到黎叔後,哪怕黎叔來之前特意把頭發染成黑色,但仍舊難以遮掩其蒼老的麵容。
近八年了,當初離開時,蘇陌還是十幾歲的少年。
那時黎叔已經五十多歲了,但看起來與三、四十歲的中年不無二致。僅僅八年,便老了這麼多……
“楚寒,我是不是太軟弱了?”
僅僅因為一個老人,便引起這麼大的情緒波動,這一點也不像他。他應該是冷漠的、無情的,不被任何感情操控的怪物才對。
一個小時之後,風塵仆仆的魏斯翰來到賓館;
“你這小子,這些年都去哪兒了啊!”
一見麵,魏斯翰便不由分說給了蘇陌一個大大的熊抱。
蘇陌皺著眉頭推開他,冷淡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點兒沒變,還是這麼冷漠啊!”魏斯翰一邊感歎著,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無奈道,“我好歹也是你從小玩兒到大的好鄰居,能彆用這種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嗎?”
不理魏斯翰的抱怨,蘇陌直接拿起被他丟在桌上的檔案,自顧自看起來。
“彆看了,那是應付上邊兒的,真正的信息在這裡!”魏斯翰指著自己腦袋說道。
“賀萬裡死的有蹊蹺?”
“豈止蹊蹺?”
魏斯翰下意識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而後才壓低聲音道“簡直不可思議……不對,簡直是胡說八道!”
要是很正常,係統怎麼可能特意發布現實任務?見魏斯翰一直兜圈子,蘇陌有些不耐煩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好,我說……”
魏斯翰一臉苦笑,“也就是你,換做彆人我一定不敢透漏出去。事情還要從五天前說起……”
五天前,雅安市公安局接到了報案。
報案者是賀萬裡的兒子賀陽暉,說是家裡招賊了。
本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盜竊案,警方也不是很在意。可第二天一大早,年過八十的賀萬裡便急匆匆跑到警察局,揚言要為六十年前的譚樂翻案。
賀家在雅安市也算比較有名氣的家族了,其家族史可追溯到明清時期。民國期間,家族更達到鼎盛。
如此繁榮數十代的古老家族,雅安警局哪敢不重視?
隻是,譚樂事件畢竟發生在60年前,警局裡關於案子的記載也少得可憐。再說了,死了這麼多年的人,根本沒有絲毫值得重新翻案的價值。
“若不是賀家還有點兒名氣,誰願意搭理那個抽風的老頭兒啊!”
確實是抽風;且不提60年前譚樂一案,主要涉及的是他哥哥賀萬州一家,本就與賀萬裡沒什麼關係。更重要的是,譚樂唯一的親人,也就是他的母親,也在譚樂死亡後不久跟著去了。
翻案?翻給誰看?
譚樂之案或許真的另有隱情,但他親手殺掉賀萬州和賀蓓並火燒古宅,卻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根本沒什麼值得推敲的地方。
那一天,賀萬裡斷斷續續說了好多話,當時負責接待他的警務人員並不是魏斯翰。但從警務員的反饋裡,魏斯翰也捋清了所謂的真相。
“說起來,那個譚樂也蠻慘的。”
小心看了蘇陌一眼,魏斯翰直接跳過細節陳述,總結道“說到底,無非是賀萬州家暴二婚妻子,給兒子留下嚴重的心理創傷,從而導致精神出現問題。最後,兒子為替斷腿的母親報仇,親手殺死賀萬州和他的女兒賀蓓,然後又把宅子燒掉了。”
說到這兒,魏斯翰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盯著蘇陌認認真真道“所以,這麼普通且是六十年前的舊案,到底哪裡值得萬裡之遙的蘇少爺如此關注?”
若非蘇陌突然關注,魏斯翰根本不會理會這件事。也正因為蘇陌的關注,魏斯翰才會親自造訪賀家老宅。
然而,他離開後的第二天,賀萬裡便死了!
死的如此突兀,如此巧合;
而這一切的原由,歸根究底就是因為一封信,一封塵封數年卻突然消失的信。
“賀萬裡的死,不止自殺或者他殺那麼簡單吧?”雖是疑問句,但蘇陌口氣卻異常肯定。
見蘇陌根本不肯解釋,魏斯翰泄氣般說道“確實不簡單,如果法醫沒瘋的話。”
魏斯翰從懷裡掏出一張屍檢報告,報告上沒有蓋章,明顯是被扣下來的。
蘇陌接過屍檢報告,匆匆掃完後,雙眼微瞠,“三十年?賀萬裡已經死亡三十年了?”
“不可思議吧?”
魏斯翰無語道“也不知從哪找來的法醫,簡直胡說八道!”
且不提賀萬裡死亡前一天魏斯翰剛剛見過他,單單死亡三十年的屍體,若非特意做成乾屍,恐怕連骨頭都沒了吧?
“法醫在哪兒?”
“瘋了……”
蘇陌無語;
“所以啊,瘋子的鑒定不能信,肯定錯了!”魏斯翰篤定道。
語氣雖篤定,但他臉上卻帶著遲疑以及微不可查的慌亂。
蘇陌眼底閃過一抹幽光果然是靈異事件!
明明已經死亡三十多年,卻健健康康活到現在,到底是什麼原因?
鬼魂附體?僵屍先生?
既然已經活了三十來年,又為何突然死掉了?還有,賀萬裡真的僅僅想為譚樂翻案那麼簡單嗎?
“有意思。”
聽到這三個字,在看到蘇陌嘴角翹起的弧度,魏斯翰嚇了一跳,警告道“喂喂!你沒事吧?哪裡有意思了?你彆想亂來啊!還有,這一定是法醫的惡作劇,你千萬彆當回事!”
“若是惡作劇,你不可能特意約我在警局外見麵。”蘇陌篤定道,“說吧,到底還有什麼隱情?我既然來了,就必須把這件事查清楚。”
“嗬嗬,你誰啊?再世包青天?”魏斯翰一臉鄙夷。
他好歹還是人民警察,蘇陌充其量是個公民還是‘不良公民’,啥時候警察輪到公民做主了?
剛嘲諷完,魏斯翰的臉色便變得異常凝重,“蘇陌,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魏斯翰是不信的;
但是,當第二份屍檢報告出來後,他不得不信——賀萬裡,確實已經死亡三十年了!
而這次負責鑒定的法醫還是魏斯翰的朋友,他不得不信!
“老家夥那天明明還跟我做筆錄呢!雖然神情看起來很慌張,但精神狀態很不錯,一點兒行將就木的感覺都沒有啊?怎麼突然就死了……”
這兩天,魏斯翰一直噩夢,夢裡有時候出現賀萬裡,有時候會出現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甚至偶爾還會聽到模模糊糊的戲曲……
當然,這些話魏斯翰並未告訴蘇陌,他想當然認為是自己的問題。
“屍體還沒下葬吧,我要親自看看。”蘇陌當機立斷道。
“唉,怕了你了。”
得知蘇陌要來,魏斯翰便知道躲不過;
隻是,這件詭異事件已經被上邊下了嚴詞厲令。不僅不能走漏絲毫消息,甚至命令他們最好連喪事都不辦,直接火化了事!
開什麼玩笑啊,他們隻是警察,連人家家事也要插手?管的也太寬了吧!
再者說,賀家也不是什麼善茬,不是警局想插手便能插手的。所以,直到現在這件事都被魏斯翰壓著呢。
“你想看屍體我不反對,不過恐怕要等兩天,賀家那邊……”
蘇陌點頭,“理解。”
“另外,還有一個人也要跟著去。”說到這兒,魏斯翰變得異常暴躁,“他娘的,老子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魏斯翰比蘇陌大三歲,之所以會同班……好吧,世界上有那麼一種人,大家稱之為‘天才’。很不巧,蘇陌就是其中一員。
魏斯翰雖比蘇陌大三歲,但說句丟人的話,他從小便是蘇陌的小跟班兼打手。沒辦法,聰明的人用腦子戰鬥,‘笨蛋’隻能被用腦子的人操控。
魏斯翰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對蘇陌堪稱盲從。所以,哪怕這麼多年沒見,他依舊下意識相信蘇陌能解決此事,這也是為何他那麼輕易便妥協的原因。
“你確實白活了。”
這句話蘇陌說的很認真,一點兒也不像嘲諷。
“喂喂,我好歹也是你發小,不帶這樣的!”發泄完不滿,魏斯翰變得異常神經,“蘇陌,你有聽過咱們國家有什麼靈異專案組嗎?老子當警察這麼多年,從沒聽過!”
蘇陌眉頭一皺;
魏斯翰咒罵道“他娘的,以為再玩兒家家酒嗎?”
他之所以如此神經加暴躁,概因‘上麵’派了一個人來協助調查。
原本算不得什麼大事,怪就怪在那人身上一點兒執法人員的氣質都沒有。而且還自稱什麼‘靈異專案組’的成員,簡直就是個笑話。
“這都什麼事兒啊,搞fu敗搞到這兒來了!”
魏斯翰堅定認為那人是某位大佬家的公子哥兒,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內部消息,到他們這兒尋刺激來了。
魏斯翰不把他當回事,蘇陌卻不得不重視。
‘靈異專案組’或許是瞎編亂造,但那人身份卻非常可疑,十之八九是……玩家!
與蘇陌一樣,接到現實任務的玩家。
除了‘院’裡那幾位,蘇陌從未在現實世界接觸過真正的玩家。而且,那人敢獨自接現實任務,估計極大概率是正式玩家。
“嗬嗬,他想去便讓他跟著吧……我也很期待呢!”
很期待現實裡的玩家到底是怎麼活的,以及……殺掉他們到底會不會受到處罰。
翌日中午,蘇陌離開賓館,去往雅安最有名xx酒店;
今天早上,魏斯翰才打來電話,通知他有這個飯局的。
“蘇陌啊,昨兒忘記跟你說了,賀萬裡的大孫子賀子順是梅玲的男朋友。梅玲記得吧?咱們的同班同學!”
蘇陌上學時除了魏斯翰外,跟其餘人都不熟。雖說如此,但他的記性很好,至少梅玲這個名字還有印象。
今天這個飯局,便是賀子順借梅玲名義組織的,至於原因……據說跟家產有關。
老爺子突然去世,像賀家這樣的大家族,爭奪家產自然在所難免。
賀子順的父親是賀陽釗,也就是賀陽暉的弟弟。蘇陌對他們的家產之爭毫無興趣,之所以肯來,無非是想通過賀子順之口,了解一些內部消息。
蘇陌到達酒店時,門口等待他的是魏斯翰以及一位陌生男人。
男人長得很普通,笑容卻十分和善,一點兒也不像魏斯翰口中的‘公子哥兒’。
“你好,我叫樊星緯!”
“蘇陌。”
握手,鬆開;兩人皆看到對方目光中的了然。
無需多言,雙方同時確認對方也是玩家。
“行了,我們進去吧!”
不耐煩的瞪了樊星緯一眼,魏斯翰扭頭走進酒店。
“嗬嗬,昨天給魏警官添了不少麻煩,今天又不請自來,蘇先生稍後可要幫我說幾句好話呦!”
樊星緯長的普通,但身上卻透著一股上位者氣息。魏斯翰在時還不明顯,與蘇陌單獨說話時卻表露無疑。
沒辦法,正式玩家麵對預備役,總會自覺不自覺高人一等。樊星緯或許並非有意,但下意識表現出的態度,仍被蘇陌敏銳察覺到了。
係統提示玩家蘇陌,由於您的現實任務與正式玩家樊星緯重合,請配合對方完成現實任務。
所以,兩人自見麵開始,便成為隊友了。
賀子順與梅玲還沒到,三人入座後,蘇陌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有查到什麼嗎?”
“確實有些小發現,蘇先生不介意的話,稍後去我那兒坐坐?”樊星緯笑道。
“可以。”
“喂喂!你們在說什麼?當我不存在嗎?”
魏斯翰嫉妒了、吃醋了!
他才是真正的警察好不?
還有,蘇陌憑什麼對一個陌生人這麼信任?
“樊先生,既然你有新發現,為什麼不向我彙報?還有,昨天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哪裡來的新線索?”
魏斯翰帶著懷疑和警覺道“還是說,你背著我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最後這句話透著一股子奇異,樊星緯哭笑不得道“魏警官嚴重了,我哪裡敢背著您亂來啊!”
“哼,這還差不多。”
說話工夫,姍姍來遲的賀子順與梅玲終於到了。
然而,看到兩人的瞬間,蘇陌與樊星緯目光同時一凝!
“梅玲妹子來啦!”
今日魏斯翰穿的是便衣,所以說話也顯得十分隨意,“還有賀先生,又見麵了。”
說完,魏斯翰又指著蘇陌笑道“蘇陌,還記得吧?這家夥自小就不合群。”
“啊!是,呃……當然記得!蘇陌,好久不見!”
梅玲伸出手,蘇陌並未握,而是冷冷注視著她。
梅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