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男主當嫂嫂!
四月初一,一夜間海棠盛放。這回,全城人都知道安王妃的生日在四月初一,並且最愛海棠。
慕明棠自從得知熏香有問題後,之後所有香料都換成果子熏香。每日一框框上好的果子往外倒,奢侈程度連相南春這種見慣了宮廷花銷的,都覺得太過浪費。
雖然錢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但是謝玄辰的狀況卻明顯好轉起來。依小道士的話說,距離治療完成還遠得很,可是謝玄辰漸漸適應了強度,慢慢往東路練武區走,開始恢複力氣了。
慕明棠聽到“恢複”這兩個字的時候,表情也不太好。原來,他現在的力氣,隻是虛弱?
王府中如今關係錯綜複雜,但是無論水多麼渾,謝玄辰重新練武的消息必然是個重磅炸彈,消息不可能不傳回宮裡。
但是這次宮裡還沒來及做些什麼,就有另外一樁大事發生了。北戎皇帝派了使者前往鄴朝議和,為首者是北戎八王子耶律焱。如今,議和隊伍已經進入鄴朝,即將抵京。
整個京城都因為這件事轟動起來。北戎占有幽雲十六州,兵強力壯,依靠幽雲十六州的物產和地利,一直對鄴朝虎視眈眈。而西夏握有西域古道和隴西馬場,也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相比之下,鄴朝就有些弱勢了。其實鄴朝繼承自周,一直都是武將篡位篡出來的天下,早期軍事實力並不弱。
隻可惜當權者自己是造反發家,之後就尤其害怕旁人有學有樣。等皇位到了謝瑞手裡,謝瑞極度忌憚武將,習武之人紛紛下放。皇帝這樣表態,隨後上行下效,整個國家都處在一種不正常的崇文抑武中。
邊患從來都是朝廷的一等難題,所有文官對著戰報都一籌莫展。如今軍事強國北戎主動來和他們議和,實在是前所未有,不敢想象。
這可並非小事,從宰執到百姓,所有人都緊繃起心,對議和一事極其重視。等北戎使者抵京後,皇帝在早朝上隆重歡迎,並且兩日後還設了盛大的歡迎宴會,為北戎隊伍接風洗塵。
這次宴會涉及國家顏麵,皇帝皇後十分重視,受邀參宴的人各個身份不菲,並且每人都盛裝打扮,生怕在北戎人麵前丟了朝廷的顏麵。
接風宴當天,宮城張燈結彩,衣香鬢影,盛大非常。宴會尚未開始,早到的女眷都坐在花廳裡休息。眾人聚在一塊,不由說起最近的趣事來。
如今頭一件稀罕事,自然當數朱雀街一夜改頭換麵,街道兩邊的樹全被換了。
最開始隻是一個夫人提起,隨後有人應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所有人都討論起安王妃來。
“前幾日安王妃過生日,陣仗未免太大了吧。我嫁到京城外的姐妹,都知道朱雀街一夜之間開滿了海棠花,頗有當年武後冬日辦百花宴的架勢。”
慕明棠沒有舉辦生日宴,可是誰都知道她的生日,並且還知道,慕明棠沒有邀請她們。
真是個令人尷尬的認知。
“何止呢。”另一個侯夫人接話道,“安王妃用度極其奢侈,聽說她嫌棄香料香餅等味道是死的,所以隻用果子熏香。上好的蘋果,她隻用來給屋子、衣服熏味,味道一淡,她就全拿去扔了。她一天光熏香用的果子就要換三次,這還不算衣食等花銷呢。”
眾人光聽著就倒抽氣,蘋果她們不是買不起,可是架不住天天如此。便是宮裡皇太後,也不至於用新鮮水果熏香呢。
“天呐。”一個年輕的侯府繼室捂著嘴驚歎了一聲,她畢竟是繼室,出身不如這些正頭嫡妻,連教養學識也差些。她心中疑惑,就忍不住問了出來“不是去年就說安王活不過新年麼,眼看這都四月了,安王怎麼還好端端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早就說謝玄辰隻剩一口氣了,但是謝玄辰就是一直不死。
他這口氣可真長。
然而想歸想,卻沒人說出來。侯府繼室說完後見眾人冷場,沒有人接她的話茬,才有些慌了“我年輕不懂事,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人搭話,這時外麵傳來太監的唱喏聲“安王妃到。”
眾女眷精神一震,全都裝作沒聽到侯府繼室剛才的話,齊齊站起身來“安王妃好。”
慕明棠走進來,見滿堂華彩一齊向自己行禮,問安聲高低起伏。慕明棠沒有多想,點點頭,道“不必多禮,起。”
眾人道了謝後,才又娉娉嫋嫋坐回原來的座位。因為慕明棠來了,花廳中座次發生些小小的變化,但是總體來說,眾人還是按之前那樣分布著。
明明人沒有變,場合也沒有變,可是慕明棠來了之後,花廳中氣氛卻截然不同。她們剛才還你一言我一語地,擦著邊說安王府的閒話,然而如今慕明棠一進門,再無人敢表露分毫。
剛才說話的侯府繼室更是心驚膽戰,一口大氣不敢多喘,生怕引起慕明棠的注意。
慕明棠倒沒有多想,她已經習慣了這些人陰奉陽違,對著她說一套話,背著她又是一套。人活在世都是各過各的日子,自己生活中至少十分之九的事情,其實根本沒有人關心。同理,彆人的事,彆人的看法,百分之九十九都毫無用處。
和她們計較,反而才是給她們臉了。慕明棠都懶得追究她進門時花廳中詭異的安靜是怎麼回事,反正無論這群人怎麼想,都沒法改變她順心順意的運勢,反而還要處處讓她。
看不慣,那就忍著嘍。
慕明棠坐下後,看到了久違的老熟人,蔣明薇。慕明棠可很久沒挑事了,她一見到蔣明薇,立即熱情地打招呼“晉王妃,原來你也來了?這可真是難得,我印象中,至少三個月,沒有在外麵見過你了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蔣明薇臉上的笑都僵硬了,勉強給自己撐顏麵道“我最近感染了風寒,不想出來過病氣給旁人,就一直待在府中養病。我倒是沒覺得許久不見二嫂,倒不想嫂嫂如此掛念我。嫂嫂若是想見我,隨時可以來晉王府。”
蔣明薇在正月十五惹皇帝生了很大的氣,連皇後、謝玄濟都被波及。這幾個月連謝玄濟都夾著尾巴做人,更彆說要在皇後、謝玄濟手下討日子的蔣明薇了。
蔣明薇為什麼沒有出門,豈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也得虧這次北戎使者入京,皇帝大辦宴席,所有王孫公卿都要出席,蔣明薇才能順勢出來。無論皇後對蔣明薇多麼不滿,現在,蔣明薇都是謝玄濟名正言順的正妻,斷沒有讓侍妾出來應酬的道理。
眾人今日瞧見蔣明薇後心知肚明,她們看在蔣家和晉王的麵子上,一個個揣著明白裝糊塗,沒有人不長眼地問蔣明薇前段時間去哪兒了。偏偏慕明棠,一上來哪裡最痛踩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