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辰慢條斯理地擦拭手指,桌上其他人不敢催促,全安靜地看著。蔣明薇以前沒注意過,如今才發現,謝玄辰真的不像一個從軍打仗之人,他自己長得過分漂亮就罷了,連手都這般貌美。
不怪北戎人見了他之後跌破眼眶,說實話,謝玄辰靜態的時候,真的很像小白臉。
這雙手似乎擦了很久,全桌人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被迫欣賞了謝玄辰漂亮的手。最後,謝玄辰把帕子扔到端盤上,出乎意料地答應了“好。”
他回答的太過順暢,連謝玄濟都遲疑了“二哥,你……”
“除夕三天宮宴和祭祀,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
謝玄濟適時地吞下剛才未出口的話,說道“沒有了。”
“嗯。”謝玄辰隨意應了一聲,說完後見其他幾人沒動靜,慢慢挑起眉,“怎麼,還想留著吃午飯?”
謝玄濟如夢初醒,趕緊站起來告辭。無論謝玄辰出於什麼目的答應下來,他肯配合,實在是再好不過。
謝玄濟領著大小兩個老婆走了,等人都走後,慕明棠問“你怎麼答應了?我以為你不會理他們。”
謝玄辰無聲歎了口氣“我確實不想理他們。可是外敵在前,沒時間內訌。今年北戎受災嚴重,等一開春解了凍,北戎多半要騷擾邊境。如今涿州無兵,隻有最普通的城防兵力,一旦發生什麼,回援都來不及。”
皇帝想用謝玄辰粉飾太平,謝玄辰也想趁元日群臣朝賀的機會再度提醒駐兵。兩方互有目的,難怪謝玄濟一開口,謝玄辰就同意了。
慕明棠想到外麵的事,也覺得憂心。她默默握住謝玄辰的手,擔憂地看著他,謝玄辰轉瞬收起了神色,攬著慕明棠往裡走“天大的事也得一步一步來。我們先回去睡覺。”
慕明棠剛剛還在心疼他,如今他一句話暴露本性,慕明棠立刻收回了心疼,忍無可忍地去拍謝玄辰的手“放開。你該乾什麼去乾什麼,不要進來!”
皇帝想要借著新年好好衝衝喪氣,除夕宴極其盛大,辭舊迎新那刻,宮裡鞭炮震耳欲聾。若真是有年獸,恐怕也被嚇跑了。
慕明棠被震得渾身都是火硝味,一回家,隻想立刻去沐浴。
但是她今日盛妝,少不得要先把妝容卸了。慕明棠拆開頭發,將珠翠首飾叮叮當當放在梳妝台上,謝玄辰看了一會,忽然起興,打發丫鬟們下去,他來幫慕明棠打下手。
慕明棠一邊拆固定頭發的發簪,一邊對謝玄辰說“把後麵的發梳□□的,對,就是那個綴著一排綠珠子的銀發梳。”
謝玄辰小心翼翼地□□,生怕勾到了慕明棠頭發。發髻間首飾越來越少,最後慕明棠抽出玉簪,長發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謝玄辰看著慕明棠用發梳順發,自己也手癢地勾了綹長發,繞在手指間玩。
慕明棠幾次收回來無果,隻能由著他去。她把頭發梳通,看著鏡麵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回來了,頂著那麼重的首飾站一整天,累都要累死了。”
謝玄辰見狀按住慕明棠的後腦,緩慢替她揉捏穴位“辛苦你了,等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慕明棠如今長發披散,謝玄辰手指穿梭在其間,宛如流水從指尖繞過,柔順光滑,勾的人心底癢。慕明棠並沒有注意這些,她拿了塊帕子,聞言從鏡子裡睨謝玄辰“我累,可不是因為宴會。”
這話謝玄辰就不接了。他笑而不語,看到慕明棠把帕子沾濕,好奇地問“你要做什麼?”
“卸嘴上的口脂。”慕明棠不在意,隨口回道,“一會要去洗澡,臉上的妝得先擦乾淨了。”
謝玄辰“哦”了一聲,忽然對慕明棠說“你轉過來,你臉上有東西沒擦乾淨。”
慕明棠沒多想,下意識地轉過臉頰,沒想到謝玄辰卻俯身,攫住她的嘴唇。
慕明棠猝不及防,她當真以為謝玄辰要幫她擦臉上的痕跡,哪料到他突然來這一手。慕明棠被壓得後仰,胳膊撐到鏡台上,袖子無意一掃,將一大片簪釵環翠掃落。
簪釵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謝玄辰置若罔聞,咬住慕明棠下唇,仔細將上麵的口脂搜刮乾淨,漸漸還想去裡麵探索。謝玄辰好容易放開,慕明棠已經被壓得躺在梳妝台上,她氣喘籲籲,含羞帶怒瞪了謝玄辰一眼“你做什麼?”
“幫你卸妝。”謝玄辰毫無自覺,手指摩挲著慕明棠已經變得紅豔欲滴的菱唇,似有流連,“哪用卸口脂,我來即可。”
慕明棠憤憤拍了謝玄辰一下,奈何她現在半躺在梳妝台上,袖子稍微一動,就掃下去許多瓶罐盒子。慕明棠不敢動了,隻能用沒什麼說服性地語氣威脅謝玄辰“你彆鬨了,明天還有正事呢。”
“沒錯,朝賀不能耽誤。”謝玄辰說著,直接就著這個姿勢把慕明棠抱起來,“所以我們要抓緊,不能浪費時間。”
慕明棠忽然騰空,下意識地環住謝玄辰肩膀。後背的失重感讓她很慌,隻能一邊抱著謝玄辰肩膀,一邊控訴“你放開,我還要洗澡呢。”
“怎麼就不能洗了。”謝玄辰說著自我喃喃,“有水應該好一點。”
慕明棠驚覺謝玄辰抱著她往淨房走,頓生危機感“你要做什麼?”
“彆怕,就是你想的那樣。”謝玄辰已經走進淨房,他當初建府時窮奢極欲,連淨房也修建了豪華的浴池,有專門的水管供水。此刻浴池裡已經放好了熱水,溫度適宜,謝玄辰把慕明棠放在一邊的高凳上,嘴裡自言自語“我就不信,今天還能在你身上弄出痕跡。”
謝玄辰是一個既不服輸又很有執行力的人,如果一件事達不到預想,那就反反複複練習,總有臻於完美的一天。
如果還不能,那就是他練習的不夠勤,嘗試的辦法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