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安都不知道自己哪條腿上的車,回家的路上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
直到一個急刹車,他磕到腦袋,呲著牙捂著腦門,才清醒過來。
他坐在副駕駛的後座,手抓著車頂的把手,不敢直視柳如伊,隻敢用餘光瞄著。
雖然他最初的時候,的確覺得這位和表姐長得很像,但也隻是像而已。
他也懷疑過這位,是舅媽那邊的親戚。
莊子安昨天晚上睡不著覺,輾轉反側間,有了一個推測說不定之前他姐跟這位提起過自己一家,所以這位很可能和表姐有親戚關係的大哥,才會這麼照顧他。
可無論如何,從始至終,莊子安就沒懷疑過她的性彆。
從沒想過,這位就是他那位一起長大的姐姐。
“要看,你就光明正大的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莊子安一哆嗦。
柳如伊搖搖頭,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無語道:“看你那膽子。”
莊子安抓著自己的衣服,整個人寫滿了局促。
柳如伊笑著歎了口氣道:“行了,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不了解你。我記得當初有人偷了奶奶的雞蛋,藏到自己的被子裡,說要孵小雞,最後卻弄得……”
“彆說了!”不等柳如伊說完,莊子安漲紅了臉喊道。
柳如伊笑著住嘴。
過了好一會兒,莊子安臉上的紅色才褪去。
一起褪去的還有震驚惶恐,和不知所措。
他舔舔嘴唇,往前湊了湊,扒著副駕駛的椅背,小聲道:“你真的是我姐?”
柳如伊踩下刹車,趁著前麵紅燈,伸手勾了下莊子安的鼻子。“要不然呢?”
莊子安下意識抱怨道:“不要勾我鼻子,會塌的。”
話出口,莊子安自己都愣了下。
這個動作,這句話曾經充斥他們兩個的童年。他曾經以為再也不會有人閒著沒事偷襲他的鼻子了。
莊子安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
他趕忙仰起頭,試圖讓眼淚憋回去。
二十分鐘後,柳如伊站在樹後,望著姑姑,怔住了。
她之前聽莊子安說姑姑這段時間不舒服,原來是懷孕了。
“你媽懷孕了?”
莊子安點點頭,“已經五個月了。我馬上就當哥哥,你馬上也要當姐姐了。”
“我本來就是某人的姐姐。”柳如伊先是反駁了莊子安一句,隨後皺起眉頭,“我記得你媽不是說過隻要你一個麼?”
她將“是不是你奶逼著要的”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莊子安用鞋踢著小石頭子,低著頭道:“我媽之前跟我商量了,她說想要一個女兒。”
他偷摸看了柳如伊一眼,蹭了下鼻子道:“我想想,以後我上大學了,我爸上班,我奶奶去我二叔家,我媽一個人在家也挺孤單的,我也就同意了。”
柳如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姑姑。
她太了解莊子安了,自然能聽出他話裡的言不由衷。
他媽想要個女兒是真的,他同意了也是真的。可要這個孩子的緣由,卻有出入。
姑姑想要一個女兒,很可能就是因為她。
其實柳如伊知道,在父母去世,姑姑將她接到他們家後,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照顧。
即使莊子安的奶奶頗有怨言,姑姑也沒有猶豫過,頂著老人的壓力,將柳如伊照顧的很好。
莊子安的爸爸,也就是柳如伊的姑父,也一直默默的支持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