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夢繞瑤池!
“聽說西北那邊大清又打得俄羅斯人再度求和,二阿哥表現不俗呢。”履親王福晉富察氏喝著菊花茶,表情很是愉悅。
“立下大功的是兆惠將軍等久經戰場的老人,永璉能跟著見識一番就不錯了,不到十歲的孩子能做什麼。”雲珠眉眼彎彎地,“我倒是聽說弘昆和明亮明仁他們表現不錯,不論騎射或是布庫都力壓蒙古同輩一籌。等明仁回來,四嫂也該考慮他的親事了!”
鈕祜祿舒顏抿嘴一笑,“你四哥說不急呢。”
富察家的男兒都是能頂門立戶才說的親,明仁明亮在富察一族的新生代中就如熠熠上升的星子,儘管在外人眼中很受矚目,可在長輩眼裡卻還顯稚嫩,需多些磨煉。
睨了眼幾個沉浸在有子成才的歡樂中的女人,惠珠不由想起夭折的長子,心中閃過一絲黯然,麵上卻笑道“前方捷訊頻傳,娘娘這會兒也能放心了。”
雲珠笑容轉淡,“也不知為何,這好消息越多,我這心中越是不安。”
鈕祜祿舒顏安慰道“不說西北大軍會派遣一部分將士護送太上皇一行及土爾扈特部的高層人員前往行圍,光皇上此次木蘭秋獮所帶隨扈就萬無一失。主子娘娘還是放寬心,保重身子為要。”
雲珠臨近產期,本該承恩公夫人進宮陪伴,隻是瓜爾佳氏已屆耳順之年,保養得再好精力也不如年青人,便讓嫡媳鈕祜祿氏便放下承恩公府的中饋替她進宮,為的自然也是雲珠和她肚中的胎兒能安然誕生。
“重九慈寧宮筵宴賞花,聽老五家的說宮中嬪妃全到,莫不是又要出幺蛾子?”履親王福晉放下手中茶碗淡道。
隨著履親王在宗室朝堂的地位穩固,壓在富察氏頭上的幾位妯娌又都相繼去世,縱有輩份比她高的又非聖祖一脈,再加上兒子漸長,心懷一寬,倒是漸漸褪去了早年性格裡的溫懦,多了些強硬威儀。
“就是怕她鬨出什麼,我才讓哲妃她們一道與宴。”宮外形勢無虞,宮中也沒什麼變化,雲珠隻能將這莫名的心煩歸諸於產婦的情緒不穩。
“小心無大錯。”履親王福晉叮囑道,“再過半個月就是萬壽節,皇上雖不在京,亦免了朝賀筵宴,可仍有諸多瑣碎事務,可彆累著了。”
因總理京中事務,履親王福晉與和親王福晉進宮頻繁,相互間也常交流消息,而和親王福晉前段時間乾脆將年方兩歲的小兒子永玟抱到裕太妃處養著,對慈寧宮的動靜不說悉知,也是清楚了個十之□。
自中秋之後,太後便頻召裕太妃進宮,與寧太妃安太嬪等人說話,企圖建立起昔年在潛邸共同生活過來的情誼,以降低容太嬪馬佳氏顧太嬪伊爾根覺羅氏等人倒向皇後產生的一係列影響。
隻是裕太妃已隨和親王出宮安養,寧太妃安太嬪年紀又大,早熄了爭權奪利的心思,況且皇後向來對她們這些老人向來周到,對太後明裡暗裡的說話便也隻是虛應了事,這大半個月下來,太後也看出了端倪,無趣地放開了手,重新攏絡起宮中嬪妃,特彆是方進宮的三位貴人。雅文言情首發
俗話說得好,不經考驗看不出一個人的心性,尤其是在宮裡頭,寧可要神一樣的對手也彆招豬一樣的隊友,雲珠決定聽之任之,順便觀察一下這些人的反應。
目前看來,哲妃還很安份,純嬪的態度已偏向自己,金嬪擺明了不爭不鬥的姿態,三位貴人裡邊敏貴人舒穆祿氏並未受慈寧宮那邊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蠱惑,而舒貴人葉赫那拉氏則已經投到了那邊與慶貴人同為太後跟前新寵。
有意思的是,嫻嬪烏喇那拉氏和愉嬪珂裡葉特氏對這情形,一守靜一沉默,皆未做出反應。
不是早清楚事態發展就是另有算計。
到了萬壽節這一天,雲珠備了家宴,接待了進宮敬賀的宗室福晉以及宮中嬪妃,又指點了幾位長公主歸置眾人精心呈上的壽禮。忙碌了一天後,還得前往慈寧宮拜謝太後賜下的壽禮及生養之恩。
如果太後是個體恤的,定然念她快要臨產免了禮好快些回去歇息,隻是太後早存了搓磨她的心思,又在萬壽節想起自己拚死拚活生下的兒子卻因她而離了心,更是心忿難平,不但受了她的禮、訓誡了一大段話,完了還詢問了一番關於慶貴人弄壞了敏貴人壽禮的處置……簡直就跟不放心新婦掌家的長輩一樣。
“敏貴人也是氣急,皇額娘沒見,那株紅珊瑚有三尺多高,全株沒有一絲雜駁之色,是舒穆祿家多年珍藏,如今卻折成了兩段兒……慶貴人雖說不是故意毀損,到底今兒是萬壽節,糟蹋了舒穆祿家的一片忠心事小,這兆頭——”
一連串地折騰,以雲珠那被靈氣滋養得萬分健康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慢慢地頭上沁滿了細汗。隨同前去的素問及幾位嬤嬤心疼得不行,又礙於太後之尊及雲珠的示意不敢輕舉妄動。
“皇後處理得當,慶貴人驕矜大意確實該好好禁足抄幾遍宮規。”瞄了眼皇後高聳的肚子,太後暗忖,若是她昏倒在慈寧宮倒好,隻是她身邊的這些奴才不好處理,再者,自己慶貴人自己還有用,若逼得皇後狠了斷下殺手也不劃算……罷了,先放過她這次。
“好了,今天也偏累你了,早些回宮休息去吧。”
“臣妾告退。”
看著幾位嬤嬤扶著皇後出了殿門,太後拍了下手底的矮幾,“這6氏真是扶不上牆!心性如此浮躁,將來如何與皇後分奪聖寵?!”自己是讓她盯著敏貴人,可沒讓她就這麼衝上去打人家的臉——何況今兒是萬壽節,打的已經是皇家的臉了。
“畢竟年輕不經事,主子慢慢教導就是了,為了這個大動肝火可劃不來。”秦嬤嬤示意春桃將去秋梨膏呈上,溫言道“秋梨膏滋陰潤肺、止咳化痰,又養顏美容,這時節用最好,主子嘗嘗看味道可還合適。”
太後方端起盅碗,殿門外已響起冬芒的聲音“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出事了!”
差點失手掉了蠱碗,太後很快穩住神“人呢?”
沉冷的目光像看不見的冰刀,寒氣刮人。冬芒心頭一悸,低頭道“皇後娘娘一出慈寧宮便肚子痛得不能行走,是葉嬤嬤幾個扶著躺到鳳輦上直接抬回長春宮的。”
“……秦嬤嬤,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看著臉沉得能擠出墨水的太後秦嬤嬤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