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破音障帶來的爆鳴聲，在這片邊界內外不斷回蕩。
並沒有導彈爆炸的聲音，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離開了麼？”
零號微微鬆了口氣，沒有了天空中的威脅，就輕鬆一些了。
戰機撤離的方向，就是零的方向，這向他表明了一個信號。
“不對。”
零號警覺起來，這並不意味著危機的結束，他還不知道那個女孩確切的位置，想在這片森林裡找一個人，光有一個方向，是行不通的。
“陷阱麼？”
少年皺起眉頭，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也很頭大。
他明白這可能是個陷阱，可此時彆說陷阱，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闖。
“好吧。”
他四處調轉視線，最後朝著戰鬥機離開的方向邁開步伐，他目光炯炯，眼中閃過一抹金色的光芒。
“等等，這真的是我們的目標嗎？所謂的龍王？”一個光頭大漢壓低聲音道，充滿了疑惑。
“好像是的……”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女性有些疑惑道。
他們所獵殺的龍王級目標分明就是一個小男孩，他看上去那麼稚嫩那麼年輕，臉上麵無血色，甚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之前的攻擊並非讓他毫發無傷，他在密集的彈雨裡還是中招了。
他的右腿被一發煉金穿甲彈擊中，這種穿甲彈是用來設計攻擊龍類的，起碼也可以撕裂三代種的鱗片。
擊中人體，造成的貫穿傷足以撕裂一條大腿，讓肢體永久殘廢，可他就這樣撐下來了。
他一步步前進，壓抑的憤怒如同火山一般在心中醞釀。
怒氣衝天而起，仿佛降臨的君王，威嚴不可侵犯。
墨悠就這樣以最貼近戰鬥的角度觀察著這一切。
從第一視角離開後，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實體。
穿越到這樣的世界，他更像是一個意識體。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觀摩狀態麼？以靈體的方式存在。
不會涉及到這個世界正常的運轉，隻是以觀察者的身份出現，不會被發現，默默的注視著一切。
……
路麟城與喬薇尼不是參戰人員，他們正在三公裡外的地下基地裡，通過老式的監控俯瞰戰場。
在這場作戰中，秘黨派出了幾乎所有的精銳，包括文員。
這對夫妻自然也被算在內，作為龍類專家和高階混血種，他們有這個資格，隻是言靈不是戰鬥型的而已。這時的他們還非常年輕，喬薇尼剛有身孕，可接到征召後，他們還是來了。
此時此刻，基地裡回蕩著各種各樣的調度音，寬大的綠色雷達屏幕上顯示著紅色的熱源信號——
零號的體溫、能量特征和各種數據都異常的高。甚至高得嚇人，這更讓人堅信了他是一位龍王的事實，也隻有龍王才像他這般強大。
信號一共有兩個，另一個熱源信號就顯得相對比較微弱，那是與零號結伴同行的小女孩兒。
儘管被戰鬥機的攻擊分開，可他們似乎還想彙聚在一起。
這就給了他們機會，轟炸結束後，地麵人員即將趕到——
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甚至可以說是最高配置，攜帶了包括液氮罐在內的一大堆物資。
運氣好的話，將這個龍王活捉的話自然是好。
這將是跨時代的進步，也將是秘黨千年來第一次獲得龍王級彆的樣本，想想就讓人心潮澎湃。
……
警報聲忽然在基地響起，零號已經接近了他們所設置的埋伏線。
“開始吧。把他抓住。”一位戴著眼鏡的教授緩緩道。
路麟城一愣“等等，你們要動用地麵武力？我以為你們轟炸就完事兒了！這樣不太好吧？”
另一位看著非常老成的部長道“轟炸不管用，必須要活捉，那些小夥子們已經很激動了。”
“不……不能派出學生！”路麟城搖搖頭，此時那張老學究式的麵孔充滿了一種難以置信，他壓低聲音，“這是送死！你們是多不在意死活？我們沒有多少人可以用來消耗！！”
路麟城可是全程觀看了之前的戰鬥，儘管沒有現場圖像，但光從雷達上的信號就可以看出戰況究竟有多激烈。兩個人對戰兩架戰鬥機，多麼懸殊的差距？可頂級飛行員加上頂級戰鬥機，愣是沒有在他們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而後莫名墜毀的蘇27，更讓他的心裡蒙上一層陰霾！
這不是人類可以對抗的存在，至少現在不是，想對抗他，除非……拿出同級彆的存在。
可是，他說了這麼一通，那部長隻是慢悠悠的點燃了一根煙，淡淡的道“消耗是必要的。”
“嗯，是必要的，死在龍王手中，不算不虧。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攔住他。”對講機傳出了沙沙的聲音，隨後，一個充滿了暮氣的聲音響起，“對年輕人們來說，這是一種榮耀。”
“你們瘋了麼？”路麟城拍桌子，以示自己的憤怒。
“對啊……榮耀。”一位曾經親手把無數學生帶到執行部的教授幽幽道，“屠龍者的榮耀。”
老人們隔著萬裡異口同聲“如果不做出這樣的決定，那麼，黑天鵝港的事件還會重演。”
昂熱也是默認了，沒有度數的玳瑁框眼鏡裡閃爍著清冷的光。
他把玩著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折刀，默默不語。
“沒錯。”基地裡還有人讚同，是個從陰影裡緩緩走出，如同僵屍般的老頭子，他的頭發蒼白的，皮膚也是蒼白的，布滿了老年斑。
如果用放大鏡看，就會發現上麵布滿了龜裂的鱗片。
“你們……好吧……”
路麟城欲言又止，隻能歎息，他隻是一介文員，不具備戰鬥力，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親自衝鋒。
可條件不允許，他也隻能在這裡吹胡子瞪眼了。
而這時，通過係統的觀摩視角，墨悠的視線在這些腐朽如楸木的老人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他幼小而稚嫩的心靈，經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這是另一個世界的真相——無數人動用一切力量，去對付一個年輕的男孩和一個年輕的女孩——
女孩也許隻是附帶。
墨悠不斷切換視角，從路麟城到零號再到零。
以他目前的理解，根本沒有搞清楚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一切的一切都在錯綜複雜的暗流中狂湧著。
真是讓人頭大啊。
墨悠覺得三觀都要顛覆了。
他想回到天璿市，那裡比較和平，也許更適合自己吧。
可他隻能在這裡待著，用自己的眼睛注視著一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