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洄源!
“很好笑嗎?你憋著笑又不笑的臉,就像猴子屁股一樣。”鄭和從一旁的土炕上撿出兩顆花生米,放在嘴裡嚼了嚼,一臉猥瑣地看著我。
我一臉怒意,居然說我的臉像猴子屁股。誰知道我剛想說話,鄭和又指著我的臉繼而說道“彆,你彆說話,你一說話我就覺得猴子的屁股會說話。”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尤其是說起那兩個字的時候,聲音還拖得很長。原本隻是人身上的一個部位,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真是齷齪得要命。
劉法醫伸出手掌便朝他的腦門上拍了一下,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還特意把儀器擱在一旁。男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脖子伸得老長。
“還可以這樣子的哦,警察就可以隨便亂打人嗎?”
劉法醫笑了笑“警察不可以,但我是法醫,經常和死人打交道,脾氣不是很好。如果你的嘴巴再不放乾淨點,我可以考慮考慮做我擅長的事情。”
我“噗嗤”一下便笑出聲來,劉法醫我信你個鬼。這句話從陳隊口裡說出來我還信半分,但從他口裡說出來,簡直就是貓說自己會打洞,老鼠說自己會“汪汪”叫。
“是啊,你想動手又不動手的樣子,就像揮著小拳拳的螳螂。”我還不忘用剛剛鄭和說我的那番話懟回他,這下簡直就是爽極了。
見他剛準備開口,我立馬扯開嗓門繼而說道“停,你彆開口,你現在就像躺在地上揮舞著肢體的蟑螂。上次被我踹了一腳,這次被我身邊這位踹了一腳,你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鄭和冷冷笑了兩聲,我忽而又想起剛剛莫致朗帶走我的時候,鄭和好像沒跟上來。這就奇怪了,他這麼難纏的人,上次居然能輕易放過我們,這的確有些不尋常。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灰頭土臉的姑娘,這才發現她的身上好像又添了幾處新的傷痕。不過她有意用袖子遮住,我是偷偷用餘光才看到的。
“你這混蛋!”原來他是把剛剛那股氣撒在他女兒身上了!我上前一把扯住了鄭和的衣領,卻被劉法醫一把給拉開。
鄭和臉上的笑沒有消失,倒是笑的更猖狂“我就是願意拿我的女兒撒氣,你們管得著嗎?小蓮,你要是想走,你就跟他們走,不過你以後就彆再回來,聽到沒!”
被他忽然點到,小蓮嚇得抖了抖肩膀,差點哭出聲來,含著淚望了望我和劉法醫。
“姐姐,哥哥,你們都很好,但是我知道我跟你們走,你們也不會養著我的。所以,你們還是走吧。”
她說話的時候,還一直扯著自己衣服,想要繼續遮蓋那些傷口,卻被我給拉到了身旁。
我指了指她剛剛呆過的地方,又指了指她爸,想說些什麼,卻又感到內心一陣苦澀。她才四五歲歲,就能說出這樣的話,聽得我心裡真的是難過無比。
是啊,最讓人難過的是,我們隻能看著她遭受這樣的苦痛,卻不能改變什麼。就算我們能將她從這個家庭帶走,她以後麵對的也是成為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以後看到那些有爸媽帶著的孩子,她又該如何麵對。
我苦澀地笑了笑,我到底在乾些什麼。我就算再怎麼生氣,再怎麼忍無可忍,我也是個十八歲的準大學生。我這樣闖到她家,看到如此遭遇的她,也隻是讓她更難堪而已。
對了!我猛地一震,是我糊塗了,看她年齡這麼小,她母親肯定還在,於是便朝她輕輕問道“小蓮,你媽媽呢?”
小蓮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像是疲憊至極“媽媽去田裡乾活了。”
劉法醫“嗬嗬”笑了聲“自己在家裡家暴小孩,媳婦出去乾活,你還真像個‘男人’。”
鄭和也跟著笑了笑,看來根本不打算辯解什麼。我看著他不要臉的樣子,心想他還真印證了一句話人要臉,樹要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鄭和,你現在可真是天下無敵了。”我沒好氣地補上這麼一句,他果然沒聽出我話裡的意思,居然還朝我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我聳了聳肩,心裡可謂是翻了無數個白眼。
劉法醫去彆的方便搜尋去了,我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又想起上次女孩和我說我比她姐姐漂亮。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姐姐,我好像沒看到出現過。
男人坐在一旁繼續磕著花生,時不時朝我瞥兩眼。我剛想將女孩拉到門外問問,誰知道她倒是扯起我的衣角,示意我出去。
我們站在離門的不遠處,腳下踩著雜草,那些草圍繞在我身邊和腳邊,撓得我的腿還有些癢。我看了看四周,她忽然扯了扯我的褲腿,這才將我的注意集中在她的身上。
說實話,我不願意將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太久,因為我厭惡自己這種看起來是救世主卻根本改變不了的現狀。
雖然她臉上又是泥土灰塵,又是一片紅腫,還是能看得出她長得很水靈。她的眼睛很漂亮,但那雙眼睛裡全然是悲傷和一抹時有時無的空洞。
“姐姐,剛剛你身邊的那個哥哥好像是警察,他會把我爸爸帶走嗎?”女孩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語氣小心翼翼,說話還有些有氣無力。
我望著麵黃肌瘦的她,點了點頭“他對你這樣動手動腳,你已經傷的這麼重了,再讓你在他身邊待下去,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