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袤的黑暗中!
直到抓住筆記本的那一刻,冒險家懸著的心才算是稍微落了地。
他的行動一切都是通過讀心得來的情報作為指導的,並且,經過一段時間的分析,他真的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
那就是從來沒有跡象表明主持人使用過本該是他賦予這裡所有來賓的回溯能力。
靠著回溯,這裡的所有人可以通過死亡回到過去。換句話說,這裡人人都是預言家。
但主持人似乎並不包括在內。
印象當中,他並不止一次的被偷襲。每次被襲擊時,主持人都會表達出極大的驚詫。
但,主持人的這種驚詫,被他自身的特立獨行衝淡了許多。所有人都認為主持人的表現是一種誇張的表演。
“所有人”的記憶“每一次”都是如此,對冒險家來說,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也許,不是他演戲,而是主持人自身根本就不能回溯呢?
這個小小的猜想一出現,冒險家便無法再將其驅逐出內心。想法隨著冒險家的野心生根發芽,並迅速催化了這次的行動。
他是個急性子。
事實似乎證明他賭對了,即使主持人已經傷成這樣,即使他隻能對著自己搖首乞憐,主持人也沒有回到過去,來避免這令人難堪的窘境。
他所能做的唯一的抵抗,就是稍微加大懷抱筆記本的力量而已。
仿佛懷抱著珍寶,卻已經被貪婪的大人發現的嬰孩。
而嬰孩必定無法與大人抗爭,冒險家的手隻是用力,就將筆記本抽出了一點。
主持人什麼都沒做。
除了懷抱筆記本的力度又大了一點點。
讀心之下,冒險家滿耳聽到的都是他絕望的哀嚎;沒有計謀、沒有陷阱、沒有湧出的不明魔法或者咒語,亦或是適用於現階段的某樣詭異邪物。主持人無助的樣子和正被搶走玩具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彆。
再試探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手上的力道加大,主持人的雙臂被一點點扯開。
還是沒有像樣的反抗,搶奪便變本加厲的進行。
直到隻剩最後一點書角還在主持人手中,直到冒險家隻要在動動指頭,筆記本就能換個主人。
圍觀的望遠鏡中,每個眼睛都在期待,主持人該暴起了吧?該反殺了吧?該用他神奇的力量把冒險家弄得消失不見了吧?!
否則……他們這麼久以來,仰其鼻息,像小醜一樣參加這可笑的拍賣會,還有什麼意義?
然而,主持人讓他們失望了。
筆記本脫手,冒險家感覺那頭的力量一下子消失,甚至讓他的身體微微失衡。
現在,冒險家是筆記本的新主人了。
……
維塔一直在做那滾瓜爛熟的帝皇7年式廣播體操。
甚至帶動了閒極無聊的瑪麗蓮一起做。
這時,他們倆剛一起單手叉腰,拉伸肌肉,就聽到阿比斯冷不丁的說道“是時候了,我們出發!”
……
在奪下筆記本的那一瞬間,冒險家忽然感覺主持人散發出的氣場忽然變了。
連同他心中回響出的聲音也是如此。
主持人張開了嘴,露出自己的豁牙,淺淺的吸了兩口氣,像擱淺的魚,又或是忽然沒了大煙抽的癮君子。
血絲瞬間布滿了豁牙的眼睛,冒險家聽見他本來空虛至極的內心中,又湧現出了類似於人的感覺。
嘿,冒險家忽然失笑,隻要這豁牙不會生出攻擊自己的企圖就好。
冒險家現在無法抑製自己的好奇心,他想馬上翻開這神秘的筆記本,甚至不願浪費一秒鐘去結束豁牙的生命。
當然,豁牙暫時也沒有力氣攻擊冒險家就是了。
豁牙的腦海中,由筆記本帶來的虛幻知識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曾經被壓縮的猶如脆弱的肥皂泡一樣的記憶
與自己的亡命徒同伴在丘陵儘情馳騁,他們一起舉辦的宴會;他們在荒野中的狩獵;女亡命徒同伴坎蒂斯教自己包紮傷口,而自己用嘴吸光了咬住坎蒂斯腳踝的蛇毒……
肥皂泡般的記憶撥雲見日,折射出了燦爛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