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寶!
“半個月前?沒有啊,發生啥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雙眼茫然,似乎不明白對麵的人為何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那個救貓的人……哎誰還記得那麼遠的事了,好像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吧。”一個群眾演員皺了皺眉,隱約想起了什麼,卻朦朦朧朧及不清晰,最終搖了下頭“老了老了,記性不行了……你要是早一個星期問我說不準還能給你描述一下,現在就隔太久啦。”
有人確定的回答“我就遠遠的看見過那人的背影,不是周荊嗎?我當時還嘀咕呢,周荊這個演員不僅會演戲,居然還懂給小動物治病,簡直是全才!”
當然也有反對的言論“我敢肯定那絕對不是周荊!周荊我認識,但那個人我不認識!”
“是周荊!”
“不是周荊!”
“不知道……”
周荊不是個傻子,畢竟是已經活了二十七年的人了,自然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運氣上。所以從兩個助理口中弄清楚始末後,周荊特意找人打探了下當初圍觀幾個人的口風,極少一部分人對半個月前的事還有印象,甚至有些人即使還記得這件事,卻早已忘了當初救貓的人長得什麼模樣。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論是混娛樂圈的人,每天成百上千的新聞,要是連一點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還不得累死?
也正是因為預感到了這種情況發生,周荊才敢偷梁換柱的把自己與救貓的小替身對號入座,況且他還有一個先天性的優勢,那就是小替身的背影和他十分相似,如果不看正麵,恐怕真的以為是同一個人。
唐導說電話裡徐家的人找人的語氣十分急切,所以不一定是專門找來表示感謝,那麼就助理口中當時提到的內容分析,很有可能就是徐二少的小貓病症複發急需用藥,或者是彆的什麼,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周荊翻動了一下錢包裡的三個手抄藥方,一顆胡亂跳動的心在一輛車停在麵前後鎮定下來。
“周先生?”前座的左側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恭謙有度、保養得宜的男性麵孔,對於徐家連一個開車司機都如此有氣勢的情況,周荊覺得理所當然。
“是我。”他有些拘謹的應道,然後坐上車,一路上司機並沒有得到主家受意來盤問什麼,倒是叫周荊心裡鬆了一口氣。
徐家比想象中要大,雖然在對麵房子裡拍戲的時候,曾遠遠的看見過徐家在江城的這座彆墅,但真正進入的時候,精致昂貴的擺設更是讓他對徐家的財力有了清晰的認識。
“周先生,請坐。”桌上麵對麵放置了兩杯茶水,已經四十多歲的徐董事長正坐在沙發上,伸手請周荊坐在了對麵。
“是他嗎?”徐夫人站在二樓,右手邊是小兒子徐小野,兩人隔著樓梯的圍欄向下看,能看到對方的一個側麵。
“不太像……又有點像。”今天周荊特意穿了那件徐小野意識中熟悉的襯衫長褲,但徐小野總覺得這人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有種淡淡的彆扭感,他撓了撓頭發,苦逼的不得了。
徐夫人“……”這熊孩子,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彆?
“媽,我覺得他不是。”徐景煥轉著輪椅從餐廳走出來,路過兩人的時候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他淡淡的向下看了一眼“如果真的是救了招財的人,就不必再穿這件劇組的衣服——既然當時做好事不留名,那麼這個時候他也沒必要竭力證明自己,好像生怕彆人認不出。”
徐夫人驀然一驚,是了,如果真的是本人,還用怕彆人認不出來嗎,何必要特意穿這件衣服,這樣的做法,仔細想想,卻是顯得有些做賊心虛了。
“徐董,說句實話吧,治療貓咪的那種藥是長輩所留,現在我手裡已經沒有了。”這時周荊的話從樓下傳上來,三個人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就聽到對方說“但我還有三張藥方,應該能製作出同樣的藥物。”然後他從口袋掏出三張白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就算找到的不是那個人,有藥方在也足夠了,菩薩保佑我兒子。”徐夫人雙手合十喃喃的說。
徐景煥看了徐夫人一眼,目光轉回來落在自己的雙腿上,雖然不知道那人的藥方是怎麼得來的,但他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呢。兩人都沒有說話,倒是徐小野聽到周荊的話,已經蹬蹬蹬跑了下去,“大哥哥,就是你救了招財嗎?”
大約已經猜出少年的身份,周荊沒有搖頭也不曾點頭,隻是彎起唇角,但笑不語。
這個反應自然是承認的意思,少年既興奮於大哥的腿終於有救了,又開心能從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個招財的救命恩人,臉蛋都變得紅撲撲的,“中午留下來吃飯吧,我們先去看招財,它見到你一定很高興!”
少年拉著男人往招財的窩走去,隻是懶洋洋的抬了眼皮看了周荊一眼,招財的反應並不大,好像根本沒有認出這個“救命恩人”。
周荊蹲下來摸了摸招財的腦袋,差點被貓咪撓了一爪,周荊訕訕的收回手,隻乾巴巴的隔著空氣對招財打招呼,“小貓咪,好久不見了。”
徐景煥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周荊有所感應的抬起頭,恰好對上這雙冷厲的眼睛,頓時一個哆嗦,隻覺得心思都被這一個眼神掏了見底。
周荊趕忙低下頭,再也不敢去看第二眼,這位……就是商界圈子裡十分有名的徐家大少吧。
以二十三歲的年紀出現在商界,三年後已經是三家上市公司的老板,並且最近據說已經開始接手徐氏的公司,這些名頭若是安在隨便幾個人身上都不得不誇一句少年英才,但當全部變成一個人的作為,可就有些恐怖了。由於報刊網絡上很少有關於徐家大少的報道,此時見他坐著輪椅,周荊忍不住感慨一句,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家大少,竟是個腿有殘疾的。
難道以徐家這樣的財力,還治不好他們大少爺的腿嗎?
周荊正考慮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徐董事親自想自己索要藥物,竟是為了徐大少的腿疾?周荊不由得伸手捏了下招財的腿骨,小灰貓吃痛的狠狠撓了他一道,炸毛一般的弓起身子呲了呲牙,示威了一下就走回窩裡。
小瓷瓶裡的藥膏用了四分之三,招財的腿是越發的見好了,這也是讓徐家上下更多了幾分信心。
有藥方,就有了藥膏,不是嗎?
“周先生,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周先生解惑……呃,您的藥方裡麵,這一處符號是什麼意思?”成功的推算出了徐家的現狀,周荊感覺自己這次真的玩大了。果然不過在徐家待了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前後就有三車人趕來彆墅,最後一車的花白胡子老頭甚至帶著一車藥材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目光在廳中一掃就拉著周荊往藥材邊上一坐,拿起藥方開始詢問。
藥方上寫著許多藥材,就是總在一兩行的末尾處歪歪扭扭的刻著一個符號,周荊當初抄寫藥方的時候還以為這些是中醫專用的一些符號,沒想到此時老頭一問,就把他問住了。
周荊皺了下眉“這……您不知道?”
老頭吹胡子瞪眼“小夥子你可彆鬨了,我怎麼會知道?像這樣一般沒有記載在藥方雜病錄裡麵的,大部分都是各人祖上自己研究,然後一代代傳下來的,這些人用的記載手法肯定各不相同,為的就是防止藥房被盜。”
周荊“……”
“這麼說吧,就好比你買了一棟房子要防盜,首先是全小區的防盜係統,然後就是窗戶上的鐵柵欄,這符號呢,就相當於第二層防盜係統——窗戶上的鐵柵欄,懂了吧?”
周荊沉默不語。
“哦,我明白了。也對,若是祖傳的東西,肯定是不想就這麼外泄出去的。”老頭似乎從周荊的沉默中看出了什麼,不由恍然大悟一番,便又理解性的說了一句,撓了撓頭道“要不這樣,你自己來配藥,多餘的我就不問了,隻把成藥給我拿去檢測一番看能否治療……就好。”
“不用了,我確實不清楚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給我藥方的長輩還沒交代清楚就去世了。”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周荊清楚這個時候自己少說話才是最明智的,可惜到手的藥方出了問題……
若是沒有這些意外,自己就是徐大少的恩人,日後得到的回報不用想都知道足夠豐厚,或者能夠達到影壇第一人寧子實的地步,也仍未可知。
周荊微微抿起唇。
白胡子老頭正是如今首都軍區醫院的副院長楊厚照,本身便是專治骨科的教授,三年前徐景煥的腿就是他接手的,然而因為骨頭粉碎的太嚴重,即使像他這樣有幾十年從醫經驗的老教授也全無辦法,此次前來不僅是想見識一番這神奇的藥膏,更是希望時隔三年後,在側協助治好徐景煥的雙腿。
新製出的藥膏看上去和招財的藥膏一般無二,但是經過檢測,其中缺少了一種很重要的成分,楊教授猜測是藥方中那些特殊符號的原因。
周荊的藥方占用了一上午的時間,得到的結果卻是還差那麼一點。徐景煥臉上沒有多少失望的表情,這三年來他早已經習慣了。但這個結果卻讓徐夫人差點崩潰。
這個世上最為殘忍的,就是得到希望後又失去,好在之前和大兒子的對話讓她懷疑起了周荊的身份。
如果周荊不是那個救了招財一命的年輕人,而是假冒的,那麼即使周荊不知道藥方的符號是什麼意思,那藥方真正的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