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雲海間!
馬車慢慢行駛,馬蹄踏在青石板路麵,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響,在空蕩的巷子裡回蕩。陳b凝神側頭聽了聽,道“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她按住清平的肩膀猛地翻下車,清平劉甄反應過來也爬下車,聽見陳b說“你怎麼來這裡了?”
清平這才發現車後站著一個人,劉甄低聲問“你招來的麼?”
清平搖搖頭,她兩人做賊般倚著車邊向後看去,陳b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巷中響起“莫藍,你不該來的,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莫藍氣喘籲籲,急忙道“小姐,您要去哪兒?”
他拿出那個木盒,捧在手上道“這是您讓清平交給王君的,但王君不在,清平便把它交給我了。”
糟糕,清平縮了縮脖子,果然陳b聞言視線掃了過來,劉甄同情的看了一眼清平,清平隻得硬著頭皮出來解釋“王君那時不在,我就將這東西交給莫藍哥哥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見。清平非常擔心陳b就此讓她和莫藍回去,不帶她出去了。雖然清平知道遊學隻是一個幌子,但是她不願意放過這個離開王府的機會,她低聲道“小姐,都是我的錯。”
誰知道莫藍這麼敏感,竟然跟了出來。清平懊惱不已,陳b看著她的小動作,淡淡道“既然沒有送出去,就不必再送了。”她取過莫藍手上的盒子,拿出那塊玉i掛在腰間,招呼清平二人“走吧,上車。”
“大小姐!您要走了嗎?去哪裡?”莫藍急忙跟上去,陳b對他做了個停下來的手勢,莫藍下意識的放慢步伐,陳b翻身上了車,道“不必跟來了,你回去吧。”
馬車又緩緩動了起來,莫藍怔怔的站在後麵,癡望著馬車離開。
清平跪坐在車廂裡,羞愧道“小姐,是我沒做好,您罰我吧。”
這是她說的最真心實意的一次了,因為要離開王府了,她心中著急,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隨手交給彆人,況且陳b這次出行似乎是保密的,但沒想到莫藍會尾隨自己找過來清平突然想起在路上碰到陳薈她們,心裡有個不好的猜想。
陳b解下那塊玉i拿在手間把玩,道“這事確實是你沒做好,不過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清平抬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都交代了吧,就算陳b要把她趕下車她也認了,她咬牙道“小姐,還有一件事,我在來的路上碰到了二小姐和三少爺。”
“噢?”陳b有些驚訝,“他們發現你了?攔下你了?”
“都沒有。”清平搖搖頭,“二小姐不認得我,我也沒讓三少爺瞧見我。我直接就跑了,我是擔心莫藍哥哥跟著我出來被他們看到了”
陳b笑了笑,道“這時候說這種話,不怕我生氣了叫你回府麼?”
清平低著頭,沮喪道“怕的很。”
馬車轉了一個方向,駛出巷子,來到人聲鼎沸的大街,陳b掀開車簾看了看,看見清平很難過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清平感受到頭上的觸碰,驚訝的抬頭,正好撞進陳b的眼睛裡,那深如古井般的眼眸此時溢滿了溫和的笑意,陳b笑道“既然帶你出來了,就不會讓你回去的。隻是清平,你以後可要小心了,這世界上比你聰明的人隻多不少,你雖比旁人知道多些東西,但也不彆小瞧了人家。”
“唷嗬――讓一讓,車來了――“駕車人搖了搖鈴鐺,拉長了聲吆喝道。
陳b話中意有所指,但卻沒有點破。清平用力點了點頭,暗暗記下了她的話。
馬車停了下來,劉甄低聲道“小姐,到城門了。”
陳b取出文書,馬車在後麵排了一會隊,新年剛過,城門處哨崗有些鬆散,但還是經了五六道關卡才得以放行。陳b把文書交給劉甄收好,她們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慢慢駛離長安。
夕陽餘輝為這座古老的都城鍍上了一層暖橘色,青色高大的城門仿佛威武的巨人,屹立在歲月的洪流中守衛著這座城市。陳b目送長安城遠去,馬車行駛在一條小路上,車輪碾過積雪,道路兩旁的枯草仍頑強地生長,馬車上的銅鈴跟隨著車身一同搖晃,發出清脆的響聲,那聲音悠遠空靈,在呼嘯而來的北風中,漸漸隻剩一點寂寞的回響
冬天的傍晚,天早已黑了,王府下人們點起燈來,莫藍在衛王君的院子裡焦急的候著,等了許久才等到下人來報,王君回來了。
一同而來的還有王妃,這讓下人們都有些吃驚,王妃很少會來衛王君的院子,一般都是衛王君去王府的書房找她。一時間下人們都亂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幸而衛王君管束有方,不至於連杯茶都端不上了。
但今天王妃的茶是喝不上了,衛王君同王妃剛剛回房,莫藍就進來跪在地上,顫聲道“王君,不好了,大小姐走了!”
衛王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走了?去了哪裡?”
莫藍便跪著將今天的事講了一遍,衛王君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聽到最後他霍然起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說的可是真的?”
莫藍眼中含淚,磕了一個頭道“千真萬確!王君,快派人去攔住大小姐吧!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能去哪裡呢?”說完用袖子抹了抹淚。
王妃拉住衛王君的手,對莫藍道“你先出去吧。”又吩咐身邊的人道“去叫這周圍的人退下,不得靠近這屋子,你帶人看著。”
那人應了退了下去,沒過久這屋子邊就清肅乾淨了,衛王君急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派人去將b兒追回來!”
王妃道“夫君息怒,如今天色已晚,城門怕是閉了,現在去恐怕也來不及了。”
衛王君看她臉色如常,聽到這個消息沒有絲毫反應,黑著臉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王妃伸手去端那杯茶“是又怎麼樣?”
衛王君長袖一掃,將那杯茶掃到地下,恨聲道“有你這樣的母親嗎?b兒為何要走,她又是去哪裡!”他越說越氣,坐在椅子上握著扶手,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b兒是了,周氏生的陳瑜才是你的心頭好,嗬嗬,我早該想到的,b兒書房被那賤|人使計燒了,若不是你存心偏袒,他還能在外頭的莊子上安生度日?”
若是往常衛王君說出這種話,王妃早就勃然大怒,摔門走人了。但今天她竟異樣的沉默,聽完了衛王君的抱怨指責,半響才道“b兒要走是她自己決定的,她未與你說也是她自己決定的。”
“妻主說的真好聽,如今b兒走了,你自可將罪過都推到她頭上!”衛王君冷聲道“妻主一貫而來便是如此,這麼多年來b兒受了多少委屈?堂堂王府嫡出的小姐,竟然不如一個庶出的。陳儀!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你偏袒一個侍君,百般寵愛,我自是百般忍讓,無話可說。但你對得起b兒嗎,多少次b兒受了委屈,你有過問過嗎!”
王妃道“我是對不起b兒,阿翎,她走前囑咐我去大光寺上香,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