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秉燭_蒼茫雲海間_线上阅读小说网 

102、秉燭(1 / 2)

蒼茫雲海間!

春日裡鶯飛草長,茂盛的綠草長在路邊,塵土也無法覆蓋那種充滿生機的綠。吳盈木然的站了一會,翻身上馬回到小鎮,在人聲鼎沸的市集走著,卻覺得心灰意冷。日光和暖,長街沐浴在燦爛的金芒中,往來的商客帶著大件貨物撞到了她,連忙道歉,她好似渾然不覺,隻是自顧自的走。

從長安傳來的書信在她的袖中,她茫然的想了會,摸到那張透著體溫的薄紙,卻不敢相信自己真要這麼做。

她到了一戶人家前,不等門房通報便徑自走進去,下人見了她紛紛行禮,其中一個道“表小姐是來尋二小姐的嗎,她已經在大堂等您了。”

吳盈注視著房簷下精致的石紋,燕子低飛,雲繞桃林,這與雲州截然相反的細膩,無一不透露出主人家的矜貴風雅,那是從賀州萬裡迢迢趕來的工匠雕琢而成的,她道“知道了。”

她走到大堂,見一女子坐在黑檀木椅上喝茶,那人頭束著銀冠,著一身銀繡綢袍,儀態雍容,裙裾優雅地在地上散開呈扇形。從坐姿到端茶的手勢皆如同尺量一般,規矩到挑不出一絲錯誤。吳鉞抬頭看了看她,以三指拈杯盞,輕緩地放在桌上,道“你來了。”

吳盈坐在她對麵,下人上完茶便退下了,她沒碰茶,不耐煩道“找我來做什麼。”

二人曾在蒼梧郡求學,吳鉞早已習慣了她無禮的樣子,是以並不生氣,淡淡道“三姨母讓我來問問你,為什麼上次你與她傳書,要讓吳家儘快退回賀州。”

吳盈嘲諷般笑笑,道“怎麼?利益當前,舍不得了?覺得這互市牟利巨大,不肯輕易走?”

吳鉞沉默,理了理腰間佩玉上綠色的繩結,清咳一聲道“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突然這麼說。”她頓了頓,似乎也十分困擾,“事出有因,你總要給個理由,憑白無故的,家裡的人怎麼能輕易相信你。”

吳盈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理由?還有那個閒功夫說些這個?要有證據我還能就是說說?”

吳鉞道“這麼說,隻是你的猜想罷了。”

日影斜斜照進青石磚塊上,反射出溫潤明亮的光,散了一地,映在吳盈眼中,碎光如同斑斕的夢境,仿若一觸即破的幻影。她道“你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就算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吳鉞沒說話,手輕撫方正圓滑的桌角,半響道“姨母們不信,我卻信你。你不是那種隨便說說的人,我曉得的。”

“承蒙看的起,”吳盈道,“但這有什麼用處,你能做什麼呢?”

吳鉞沉聲道“那便與我說清楚,彆這麼不陰不陽的打機鋒。”

吳盈手搭在扶手上與她對視,她們二人說起來也算是從樂安一道進蒼梧官學讀書,多年來情誼雖不見長,對彼此卻十分清楚。她明白吳鉞不是說說,是真是在詢問她原因,她歎了一口氣道“上個月我無意中發現邵家開始回撤資產,動作雖小,但從去年便開始了。邵家為此次互市傾儘全力,這才剛開始得利,暗地裡卻要退去了,你覺得可能嗎?”

吳鉞臉色微變,低聲道“你不知,族裡接手了她們許多折價的鋪子,還說是賺了大便宜,當時我覺得不對勁,還與三姨母說了此事”她閉上眼睛,手緊緊攥著桌角。

吳盈呼吸一窒,艱難道“儘快脫身吧,否則就來不及走,彆賠上全部,那樣就輸的一乾二淨了。”

她匆忙起身,吳鉞卻道“知道了。舅父讓我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去?”

吳盈腳步慢了下來,腳踩著光陰邊界微微轉身,道“我父親他過的還好嗎?”

“一切都好。”吳鉞道,“舅父還是記掛你的,有空寫信給他吧。”

吳盈輕輕道“何必呢,他有了歸屬那人待他如何?”

吳鉞看著她僵硬的背影,有些猶豫道“都好,舅父年前還回府見過我父親,說是一切安好。”

吳盈一字一頓,緩緩道“他既已再嫁,就不要想前塵舊事了,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我還有公務在身,不與你多說了。”

她如同逃避般匆匆離去,身後仿若有洪水猛獸。吳鉞起身吩咐下人進來收了茶盞,她看著梁上騰雲而起的青鸞,流暢繁複的羽尾,借風而起,翱翔於雲端,但終有一日必要墜下,怎能在天上飛一輩子呢?富貴如浮雲,吳家世代簪纓,名門望族,如今卻也顯出疲態。

她靜靜的看了一會,轉身吩咐貼身伺候的使女道“去屋裡。”

她說“把我的琴拿來。”

互市監。

“派遣使者七人,欽命大學士言慕韻趕赴雲州與西戎商議和談事宜。”

清平讀完這份邸報,緩緩放下,去看孫從善。

和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於雲州來說都是好事,朝廷多年遣派將士、運送糧草,幾乎搬空了半個國庫。戶部去年結算的時候已經上報虧空,若是長久以往於國力必然有所損傷。

但卻不單單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孫從善道“恐怕這裡頭還有些文章,需等使團到達才能知曉一二。”

清平明白她指的是如今雲策軍中無形的角力,爭儲的風波終究是波及到了雲州官場以及軍方,雖然薑瑉已經在州會上力求穩定,但儼然無用,總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動。

畢竟權勢才是最誘人的東西,清平有些走神,她忽然想起楚晙這麼多年來的布置與安排,難道真是毀於一旦了,才不得不放棄一切來到雲州的嗎?她一直都不願去想,楚晙對那個位置是否有想法。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無暇去分心想這些,也是她刻意回避這個問題,隻是壓在心中久了,難免有些困惑。

如果她真要爭一爭那個位置,自己要怎麼做呢?清平想,以她的能力恐怕要等個五年回到長安才能對楚晙有所助力,現在一切都是未定,她的任期也沒滿,考核也全憑互市與新法。新法已經在雲州開始推行了,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仍待觀望,不過事情總是向著好方向發展的。清平打定主意,下次定要問問楚晙,她是否真的淡了爭位的心,安心在雲州做個藩王。

其實這樣沒什麼不好,清平難得有些不求上進的想。若是楚晙以後在雲州了,她也就不回長安,一直呆在安平就是。雖然雲州不如恒州賀州繁華,但天高雲闊,遠離長安詭譎複雜的朝堂,不用日日憂心,隻是藩王要駐守封地,不能隨意出行,除卻這點以外其他也還算過得去。至少封地上信王最大,也無人能違背其命,她也能在公務閒暇之餘去看看楚晙。

這樣沒什麼不好,但不過是她一廂情願這樣想,楚晙是如何思量的她全然不知。說起來也很奇怪,也許見麵的時間總是很匆忙,清平突然發現她從來沒有聽過楚晙說過內心的想法,這念頭一起便令她有種如鯁在喉之感,不吐不快。她硬生生按了下去,向孫從善告退,回到平常辦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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