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不是自詡唐朝正宗繼承者?哪個敢說大唐是弱國?沒有。
逃跑而已,並不丟人,戰略撤退,緩過勁兒來,再次組織起來,報了血海深仇,才是正理。
沒有人在麵對不可戰勝之敵,會選擇飛蛾撲火。那是愚蠢,而不是勇敢。
完顏宗望走進了破敗的月牙城,稍微修整了一天,再進山,就是山路,輜重收攏,投石機卸開裝車,都是事情,好在忙碌的是契丹奴,而不是金人,金人依賴城邦,好好修正了一番。
次日天明,直奔天明關之下,看著巍峨的山路,再看著近十米高的磚牆,還有雖然帶著畏懼但是依然緊握手中長槍的守軍,金兵搖頭歎息。
自古關隘難破,地形對守軍實在是太過有力了些,這樣衝過去,隻會增加無所謂的傷亡。
要不關隘怎麼叫關隘呢?
後麵還有個馬陵關,在天明關,付出巨大的傷亡和代價,完全沒有必要。
再說這天明關,又不是繞不開。旁邊的峽穀夏日雖然不能過,但是冬日裡,卻是坦途一片。
這也是完顏宗望選擇這裡的原因。
完顏宗望的前鋒迅速通過了冰麵覆蓋的河流,推進到了一線天的峽穀。
在掃蕩了峽穀兩側山崖,確認安全後,完顏宗望的中軍和後軍也過了河流。
這裡的地形並不適合埋伏,並非地形不夠崎嶇,而是兩側山崖都不是很高,都在箭矢的的射程範圍之內,在這樣的地形設伏,會被善於射擊的金人,射成篩子。
嶽飛也沒有那麼在山崖上設伏,他指揮自己的軍隊吃了一頓半飽的早飯。
檢查了所有的決勝戰車的機括,又著令檢查各種武器,等到軍隊一切準備停當,就從黃巢舊的軍營,從禦馬道,下到了一線天峽穀之中。
嶽飛下令所有人披甲,馬加具裝。
這都是臨走的時候,李綱奉皇命給罪軍的裝備,在趙桓的心裡,嶽飛是大將,他心裡自然有偏愛,怎麼可能放心他沒有完備的裝備上戰場?
還給了他十三塊金牌,還有便宜行事的命令。
嶽飛披上肩披膊,身上圍上烏錘甲,帶上護臂,用帛係緊,一圈圈將行纏圍好,用力的跺了跺腳,讓腳適應了一下長靿鞋。
在腰間圍上了袍肚,把駱袖圍上,係上束甲絆,帶上紅色的帛帶。
紅色的內襯與帛帶其實都是形而上的東西,盼望一個立功的好兆頭,據說係紅帶,著紅色內襯可以趨利辟邪,亡魂不侵。
將頭發盤起來,用帛帶一層層圍好,再帶上鳳翅兜鍪,把頓項一圈圈拉起,固定在頭盔之上。
他小範圍的活動了一下頸部和身體,讓身體適應著沉重的盔甲,看著遠處峽穀入口,等待著罪軍們穿好自己的鎧甲。
“嶽帥!所有校檢已經完畢!”傅選聽到各營指揮的彙報,向嶽飛喊道。
“前進!”嶽飛的聲音顯得極為沉悶,這是因為頓首。
士兵們將戰車推起來,山呼海喝一般喊道“戰!戰必勝!”
“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嶽飛用沉悶但是極為雄壯的聲音起了個軍歌的頭兒。
“望神州,百姓苦,千裡沃土皆荒蕪!?看天下,儘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好男兒,彆父母,隻為蒼生不為主!壯士飲儘碗中酒,?千裡征途不回頭!?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
“汗血鹽車無人顧,千裡空收駿骨。正目斷關河路絕。我最憐君中宵舞,道男兒到死心似鐵!看試手,補天裂!”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戰鼓喧天,轟鳴著的戰鼓嘶吼著的戰馬和軍歌,配著軍陣的步伐,一步步的向山口走去。
軍歌響起的一瞬間,完顏宗望就皺著眉看著山口的方向!
有敵人?
在這種狹窄的地形,雖然不利於拐子馬這種輕騎兵的展開,但是對重騎兵來說,這裡是最好的戰場!
百十步慢走起步,百十步快走,百十步衝鋒!不管什麼樣的軍陣,衝鋒中的重騎兵,足以衝垮對麵的任何陣型!
他皺著眉看著山口的方向,大聲喊道“整軍!備戰!”
前軍的以最快的速度,手持巨大的盾牌一層層將前麵擋住,中軍後軍迅速變陣。
軍歌的聲音愈來愈盛,在整個峽穀中回蕩著。
整齊的軍陣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黑色的鎧甲出現在他們的眼中,而那飄揚的紅底金字的大大“嶽”字旗,在山風的呼嘯中,不斷的翻湧在風中,獵獵作響。
“戰!戰必勝!”整齊的呼喝聲在峽穀中不斷的回響著,這句是當初種師道問趙桓打到什麼程度的時候,趙桓無意間說的一句話。
狹窄的通道兩旁,是兩軍對壘的軍陣,肅殺的氣氛充斥著整個山穀。
連絕壁上的烏鴉都在止住了啼鳴,好奇的看著下麵兩股軍士,靈動的眼中,似乎在思考今天是不是可以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