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雕玉琢的臉蛋上,有一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膚白皙,像是打磨過的玉石一般光滑細膩。
“官家民女趙臣夫見過官家,官家能帶民女一起去河東路嗎?”趙臣夫跪倒在地,有些小心翼翼。
趙臣夫看趙桓的表情,沒什麼變化,繼續說道“自燕京與父母走散以後,顛沛於金兵軍陣之中,日夜所思所想,皆是如何報父母之仇。”
“臣夫年幼力弱,不能戰場殺敵,也願為大軍刷馬修蹄,日思夜想,想親眼大宋看到打退金兵。”
“萬望官家成全。”
趙桓看了一眼趙臣夫,小姑娘嘴皮子挺溜的。
聽聽這話,說的有理又有據,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金兵生吞活剝的樣子,自己不答應仿佛犯了什麼天大的罪孽一般。
“沈指揮。這小丫頭一向這麼知書達理?未曾哭鬨?”趙桓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問道。
沈從臉色發苦,他搖了搖頭說道“在汴京城裡又哭又鬨的,臣把她放到了家中,她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人了,在城門口等著,非要跟著臣一起來。”
沈從撓著頭,趙臣夫他製不住。
對付敵人他很擅長,對付這個小丫頭,他沒什麼招數。
趙桓看著趙臣夫這個小丫頭說道“趙臣夫,你年紀尚幼,朕體諒你這次不懂事,但軍陣不是兒戲。想報仇的話,等到長大些再做。回汴京城吧。”
“你如果繼續胡鬨,就讓沈從陪著你,留在汴京。”
“此次河東之行,有天大的功勞也就沒有沈從的事了。你要是胡鬨,耽誤的不僅僅是你自己。”趙桓非常嚴肅的說道,嘗試和趙臣夫說理。
雖然趙臣夫所言,她是和父母失去了聯係,但是這大宋,失去了聯係,跟死去了沒什麼區彆。
她雖然隻有五六歲的樣子,但是經過了在燕京和她的父母走散,一路顛沛流離,應該是知道了幾分輕重才對。
趙臣夫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不過她還是看到了沈從臉上的凝重。
也不知道是趙桓嚴肅的臉嚇到了趙臣夫,還是她真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帶著哭腔說道“是臣夫給耶耶們惹了麻煩。官家,我這就隨耶耶回汴京城。不給伯伯們添麻煩。”
耶耶?看來沈從收了趙臣夫為義女了。
“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行了,沈從,你把她送回去吧。”趙桓笑了一下,繼續看書,他最近在看《尚書》,當然是係統出版的有翻譯的那種。
對付這種早智的小丫頭片子,沈從這種鋼鐵直男,根本沒辦法,而且還是剛收的義女,也不好太過嚴苛。
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對付這種小丫頭片子,板著臉訓一頓,她自然就害怕了。
“官家,民女在金兵大營裡待過三個月,金夷之兵,兵器便利,衣甲堅密,所以多勝,反觀我大宋,兵器不便利,衣甲不堅密,所以多敗。”
“夷兵遇敵,步人騎兵,皆全裝。所以心固而敢戰。大宋之兵,馬軍全裝,可步人則衣甲不具,所以心怯而畏戰。”
“步人帶笠而非兜鍪,不能禦箭,更有甚者赤膊上陣。金人軍行,有車乘牲畜,多則十人共用一車,來搬載器甲,所以步人可以全裝,我大宋之師,無搬運器甲之車,步人全裝則困於負擔矣。”
趙桓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觀察的極為細致。
先不出對錯,她這個年齡本來不應該考慮這些才是,她現在這個年紀,和夥伴爭論,糖葫蘆抹蜂蜜好吃,還是不抹蜂蜜好吃。
這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
奈何國危,連個小姑娘,都如此關心軍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