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芊卻是不屑道“我跟了你六年了，你真動心還是假動心，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好不好，彆想拿幌子趕我走！”
說罷，就丟給呂冬夜一個白眼，再一次看向了遠方。
目光之中，卻是多了一分憂慮。
呂冬夜突然不笑了。
他凝視著陳沐芊，甚至還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不，你看不出來。”
“什麼？”
陳沐芊沒聽清，他這句話聲音實在太小了。
“沒什麼。”
呂冬夜卻不願再多說了，主動轉移了話題“我在考慮，吳主任這趟回去，究竟能給咱們村撥多少補貼款項。”
“一定會撥嗎？這個你確定？”
陳沐芊露出了滿臉的質疑。
“不確定。”
呂冬夜老老實實說出心中想法，又引得陳沐芊丟過來一個白眼。
但是，呂冬夜卻又說道“不過我覺得，副主任親自，還是一個人過來視察，而且還選一個那麼早的清晨，顯然是不想讓我們有太多準備，可能很大程度上，他們的領導，就對我們這裡很重視吧。”
“咦，好像有道理誒。”
陳沐芊聽他這麼一說，覺得似乎有戲。
突然興奮了起來“要是有了補貼，那咱們學校以後的日子，應該就能好過很多了吧？！”
“那也得看具體的金額了。”
呂冬夜直接擊碎了她的期望“我們畢竟是個學校，是屬於教育局管轄，連教育局給我們的補助都不多，其實我也沒指望，能給我們多少補貼……反正，這時候，能補貼一塊錢也是好的。”
“這倒是。”
陳沐芊點點頭。
她發現呂冬夜的樣子，有些憂愁。
便反過來安慰道“呂冬夜，彆愁啦，你真的已經很優秀了……你看，你才接手學校多久？賬戶上就已經有幾十萬了，還搞了杜老板這個穩定的收入來源，現在也有幫助的希望，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會越來越好嗎？
呂冬夜不知道。
自己真的很優秀嗎？
呂冬夜也不知道。
“但願吧。”
到最後，他也隻說了這麼一句。
陽光下，十米遠。
操場上的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玩耍著老鷹抓小雞。
不時傳來，哈哈大笑的愉快歡笑聲。
孩子們的世界很單純，單純到，隻是做個遊戲，就能忘了所有不快。
他們最近難得放鬆，呂冬夜也想讓他們多放鬆一會兒。
隻是，年輕而又富有朝氣的他們，完全不知道。
他們單純的快樂，隻不過是有成年人，為他們扛起了所有的黑暗。
他們更加不知道，與他們隻有十米相隔的陰影裡，成年人的世界是有多麼的難。
快樂和痛苦，永遠都是複雜的。
永遠都是摻雜在一起的。
凡事萬物，都充滿著不確定性。
就像陳沐芊。
不知道還能在呂冬夜身邊待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離去，更不知道，這樣簡單的快樂，會不會一直持續下去。
也如呂冬夜。
不清楚下一步學校的路在何方，也不清楚自己的終生大事，會在哪個時間點確定下來。
更不清楚，前霧中的迷茫何時消散。
兩個成年人，一直以來的軌跡，都是不斷在失望中追求偶爾的滿足。
他們很了解，生活往往比生存還殘酷。
隻是，沒有人願意認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