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安一隅!
想起來還有份文件沒有塞進行李箱,李隅就把行李箱重新打開了。
手裡拿著東西再回來的時候,一灘白色的毛球鑽進了行李箱裡麵,兩隻前爪慢吞吞在他的衣服上踩奶。
李隅用手指敲了敲行李箱的邊緣,輕輕推了一把撒潑的後背,“出來。”
那貓不理他,兀自繼續踩著,被推倒了隻是順勢揣著尾巴躺下,大有正好整以暇躺著繼續睡一覺的態勢。李隅隻得用老辦法,伸手去提它的後頸肉。但或許撒潑大概已經深諳此道,體型大,但動作敏捷,貓爪往後蹬幾下,把疊好的衣服全刨亂了,然後開始滿屋子亂竄。
但李隅懶得費精力抓撒潑,乾脆先放著不管去辦公。
撒潑跑來跑去,蹭褲腳,咬腳後跟,上躥下跳還有求摸打滾踩鍵盤之類的該都做了,反正沒得到李隅的一絲一毫的關注。好不容易房間裡消停會兒,李隅再去看,撒潑正叼著逗貓棒小跑進行李箱,不一會兒又叼著最喜歡的毛絨小玩具過來。
就像是鳥銜著漂亮的石頭和羽毛做窩,它把那些破爛全一股腦著丟進李隅的行李箱去。
等到撒潑自己玩累了,李隅才重新走過去,屈膝半蹲下,這回倒是一抓一個準。他把貓拎起來說“不能帶你去,知道嗎?”
不過撒潑也聽不懂李隅在說什麼,隻是用那雙藍到能倒映出人影子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李隅,可憐見的,不過他主人依舊很無情無義。
阮衿正捧著杯牛奶上樓,看見李隅拎著貓從房間裡出來。
那是像往水中放河燈一樣,蹲一鬆手,一隻貓的動作倒是比河燈的移動速度要快許多,它像打水漂躍動的石子那樣跳著,從阮衿的腳邊擦身而過。
他看到李隅屋子裡行李箱開著,“要出去嗎?”
“出差。”李隅的聲音很冷淡,也沒有透露去哪兒的意思,轉身就要回房間。
“我知道,你要去深城是嗎?”阮衿說完之後就看見李隅腳步輕微一頓。
然後他轉過來,雙手抱臂,黑色的袖口被推得稍高了些,那上麵沾著幾縷白色貓毛,在形狀好看的手腕邊緣上輕微顫動著,“是我忘記了,該把那些丟進碎紙機裡。”
阮衿知道李隅所指的是那堆資料,他那麼聰明,不消半秒鐘消化就知道阮衿是通過什麼才知道。他可能沒料到阮衿是那種連垃圾桶都要翻的人吧,阮衿自己也根本沒想到,這很不齒,但他的確做出來了。
那天晚上,每一張都被他翻閱過了,看完又在露台上一張張用打火機燒乾淨,除了灰燼什麼也不留下。
“你什麼時候去呢?”阮衿手中的玻璃杯握得緊了些,仰頭去看李隅的臉,但他不予回答,那目光像窗前枝椏落下交疊著的影子,隻是很輕微地在他的臉上搖曳著,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姿態一如既往的鋒利。
既然不願意回答,阮衿就直接說了,“能帶我一起去嗎?”
他不等李隅開口說話,任何拒絕的,或者不拒絕的,全都不願意聽到,隻是像喝酒一樣一口氣灌下了那杯牛奶,“你之前問我想要什麼,我想好了。我想跟你一起去深城,可以嗎?”
可以嗎?
“你不怕李勝……”
阮衿並不想聽到李隅嘴裡說出“李勝南”這三個字,再度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不怕,我不在乎。”
李隅依舊沒正麵回應他,隻是往樓下走去。
正當阮衿覺得沮喪之時,在擦肩而過的瞬間,李隅順手抽走了阮衿手中的空杯子,“把嘴擦乾淨。”
窗外的天很藍,而海水則是如鐵質般的灰藍,兩色在遙遠的邊界處並不分明,小小的漁船並排綁在一起,順著動蕩的海水上下浮動著。
被人打量很多眼的感覺並不好,那位叫tiffany的alha女助理坐在司機的副駕駛上,頻頻從後視鏡裡打量著他,墨鏡一直推到頭頂上,直白的眼神裡充斥著探究和好奇。
阮衿有點不適地避開了。
tiffany就是那種一等一的美女,人看很乾練性感,栗色的長卷發燙好了側在一邊,那煙灰色的包臀裙下麵是兩條筆直而白皙的腿。在深城機場出口朝阮衿他們邁步走過來的時候特彆打眼,他還以為是某個正在出街的女明星,結果上來就是和司機一起幫他們兩人提行李箱。
因為熏人的緣故,李隅把車窗降下來,讓深城的清涼的海風徐徐地往裡灌進來,手輕輕掩住鼻子,“不是早讓你換個香水麼?怎麼又用回來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因為沒有帶平常通勤用的香水。”tiffany嘴上雖然這麼道歉著,實則心裡倒是把李隅痛罵了成千上萬遍。本來跟男友在塞班島休假的,海鮮,潛水,日光浴,在構想中原本是一個不少的。而當她正在沙灘上穿著比基尼,橄欖油倒在大腿上塗了一半之時,李隅一個電話就把她重新拉回到工作崗位。
她連家都來不及回一趟,昨天直飛到深城。就這個敬業態度,李隅仍不能表示理解。見麵第一句話就是“不是早就讓你換個香水麼”,實在是有夠氣人的。
tiffnay倒是不想同李隅再說些什麼,便打起了和阮衿交談的想法,越過椅背朝阮衿伸出手,“你好啊,我是李少的助理tiffany,請問您怎麼稱呼?”
“阮衿,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阮衿一邊握住她的手一邊暗地鬆了口氣,隻是名字,還好沒問他和李隅什麼關係之類的。
正巧車輛顛簸了一下,tiffany扭身在椅背上姿勢,一下重心不穩,差點順勢滾下去,還好阮衿反手緊握住她的手,這才不至於摔倒。
“謝謝你哦小阮先生。”她倒是嘴很甜,眨了眨眼睛,手指在阮衿的手心上不輕不重地握了幾下,“你的手捏起來很軟誒,是在用什麼護膚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