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斷線_偏安一隅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10章 斷線(1 / 2)

偏安一隅!

早晨還沒到七點,去摸床頭手機的時候,李隅昨晚喝藥的玻璃杯給摔碎了。

很響亮的一聲,便攜藥盒也跟著摔開了,不同顏色的藥片和膠囊落了一地。

李隅皺著眉頭坐起身,但看了來電顯示之後有一陣恍惚。

他從床上下來,踩著褲腳接了電話,聽到阮衿在電話裡麵問他,淩晨四點半打電話給他有什麼事。

他徘徊著走了幾步,吃藥的副作用上來讓他視力模糊,眼前是一片灰色,他什麼也看不清,直到腳底傳來刺痛,才發現自己踩到玻璃上了。腳底正在往外滲血,他一邊把紮進腳心的玻璃碎片取出一邊說“沒什麼,可能是睡著之後按錯了,不好意思。”

阮衿最後問了一句,“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李隅不知道自己順勢說了什麼,但在說完之後,他的感覺並不好。就像是,三分球沒能投中,就像是,發現自己還有個莫名其妙的弟弟。

等他把腳心上的傷處理好,又把玻璃掃進垃圾桶,一粒粒把藥重新撿進藥盒,照例拉開落地窗的遮光簾,才發現外麵已經是晴空萬裡。

隻是藍天,太陽也有點刺眼,閉著眼睛曬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像個逐漸回溫的冷血動物,手腳和麵龐都開始發熱,不過感覺還不錯。

他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放在地板上,開始說話“第十三天了吧?現在是八點了,這個數字我不喜歡。”

頓了一會,他繼續閉上眼,眼前是被太陽照出一片溫熱的紅,他依醫生所說的,開始在麵前描繪出阮衿的形象來。

同樣是在太陽底下,頭發和眼睛都被染成了淺金色,大概是盤著腿,用右手托著下巴傾聽他說話的動作,“你給我打了電話,但我不知道說什麼,隻能說謊。因為做了噩夢被驚醒所以在四點鐘打電話給你,這種原因很難說出來。我能聽出你對此感到失望,我也覺得很抱歉,因為我太擅長,也太習慣這麼去傷人心了。我想以後會好一些吧。”

講完之後,他把錄音給關上了,這段錄音被存了成了“13”,這是醫囑,診療單上密密麻麻地給他寫了許多要求,細致到幾乎把他的每一天都填充滿了。

獨居?記得門窗鎖緊。

定時定量服藥,絕對不可以私自停藥。

每天外出散步至少半小時。

有健身習慣嗎?挺好,繼續下去吧。

保持正常的作息,一日三餐要吃。

……

他雖然當時被醫生弄得有點不耐煩了,“我又不是剛出生。”

“就得按照剛出生來,就當是重生一次吧,你看看你這些激素指標。”醫生對著那些圖像和數值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他把打印出的診療單拍得脆響,然後遞給李隅,“你如果有事可以隨時電話聯係我,或者按照上麵最後一條來。”

最後一條寫著傾訴。

醫生說他會建議其他病人寫寫畫畫什麼的,但是李隅這種不行,他說他其他的病人都是眼淚一流則停不下來,情緒時刻崩潰,李隅則是另一個反麵,李隅找不到泄洪的閘,根本哭不出來,倘若哪天能哭出來,說明心理疾病好了一大半。

所以靠用手寫是完全不行的,就必須把嘴給撬開,他建議他多交流,多傾訴,如果是講不出口的對象,可以嘗試每天錄一段音。

第一天的錄音,他對“阮衿”幾乎吐不出一個字來,沉默了整整一分鐘,這件事不提也罷。後麵漸漸就通順了些,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講些細細碎碎的東西出來,就像是冬天人嘴裡吐出有形的白霧一樣,雖然很無聊,也沒有什麼特彆意義,但是至少它存在。

到今天為止一共有十三段了。

期間有個插曲,李隅昨天在外麵的咖啡廳戴著耳麥裡開完視頻會議,他碰到了薛寒。

被拍肩膀的時候他還沒有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以為是來搭訕的要聯係方式的,他拒絕得很爽快,薛寒不得不啼笑皆非地重新介紹自己,李隅才好不容易才撿回一絲印象。

“哇,你這人,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

該怎麼說,薛寒覺得他壓根隻願意記得自己想記得的人。

或許應該跟老同學敘敘舊什麼的,可惜當年的最後一麵的印象並不算是什麼好事,李隅常年在國外,不和高中同學聯係,更彆談各種聚會能見麵了。

“你有什麼事情嗎?”還是那副禮貌又疏離的樣子,潛台詞就是“如果沒事就趕緊走吧,彆來煩我”,眼鏡和耳麥都不打算摘下來的樣子。

“你現在很忙嗎?”薛寒仍是不打算走,甚至還坐在李隅旁邊麵前了,“同學一場,彆這麼無情吧,我你聽說你跟阮衿又複合了?”

李隅一臉平靜,不過看上去也不太想回答她的問題,“從哪兒聽說的呢?”

她則是把頭發往而後順,“算了,我其實也不太在意這個問題。這麼些年我一直挺憋屈的,如果能再親自見到你一次,那件事是一定要說出來的,畢竟心裡總是莫名有點愧疚感。”

“什麼事?”

薛寒的大狼狗還栓在外麵的寵物專座上,她指了指外麵,“先出去說吧,我的狗在外麵。”

兩人便一起坐到外麵,她撫摸著大狼狗的毛,對李隅說“你回國找阮衿那一次,這件事總沒忘掉吧?你當時問有沒有人見過他,也問過

我,我說沒有,其實騙了你。”

那時候李隅剛出國不久,莫名又飛回來一次。

他那時候其實超乎尋常的冷靜,找人的時候看不出一點悲傷或者難過的痕跡,反倒是讓想看笑話的人都很掃興,他隻是逐個把周圍人問了個遍。

有沒有人見過阮衿?最後一次見在哪裡?

他就像個在街頭排查戶口的警察似的,挺沒勁。

薛寒見過阮衿一次,她可能是全世界最後一個見過阮衿的,這和發現新大陸沒什麼區彆。但是她當時不願意說,或許是因為對李隅的報複吧,她有點恨他目中無人的樣子,也恨他什麼都不記得,直到今天也是一樣,他還是這個樣子。

不講出來是一種傷害,而闊彆七年再講出來,更是一種傷害,她覺得自己很高明。

“當時我問過你的,我說你是不是忘掉了什麼東西?但是你表現得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了,所以我盯著你的眼睛說:對不起哦,我也沒見過他。其實我見過他,可你轉身就走的背影好無情。我那時候剛從便利店出來,看到阮衿穿著病號服,手背上還沾著輸液貼,他跟剛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沒什麼兩樣,喘不上氣了還在街上光著腳跑,那樣子實在太可憐了,真的,我看著他去電話亭打的電話,打完還蹲著哭呢,不知道是不是給你打呢?”

薛寒覺得自己講得很痛快,李隅究竟作何反應她也來不及看,如同自虐般繼續說下去,“我之前就救過阮衿一次,你也忘了吧?那次阮衿被梁小頌糾纏,你集訓完,在校門口等他,他沒出來,那件事是不是我跟你說的?我說你欠我一個人情,結果你他媽一直到出國都沒想起要還我,哈哈哈,所以我想,第二次了,第二次,你根本不記得欠我什麼,那我又憑什麼要告訴你。哦,你找到他,你們又皆大歡喜了,這對我來說究竟有什麼好處嗎?你倆最好死也不見麵,誤會到底,我就爽了。”

李隅聽完沒什麼反應,薛寒覺得索然無味,她知道李隅愛裝相,心裡指不定如何翻江倒海,反正苦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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