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劍心臉上變色,失聲叫道“萬毒鬼王。”他可不像杜奇這麼糊塗,看到眼前這副景象再猜不出陳安身份,才白瞎了他這武林前輩的名頭。
聽得齊劍心聲音,群雄比見到妖法還要恐懼三分。杜奇趙真更是整個人嚇得呆在原地,口中赫赫全不能言,心中隻想著這會兒死定了,竟在正主兒麵前說了如此多的渾話,若他嫉恨,自己幾條命也沒了。
直到陳安身影完全消失,眾人才回過神來,立即有人喊道“救人,趕緊救人。”
一名使鞭子的青衣女子,揮鞭一卷,便把二人卷了回來。
眾人一看,二人昏頭昏腦的樣子,頓時放下心來,“還好還好,隻是。”
又有一人取出酒水往他二人臉上一潑,他二人晃了晃腦袋,便坐起身來,隻是還有些坐不太穩,過得半晌才清醒過來。
齊劍心道“你二人趕緊運功驅毒,雖是,但在身上滯留也會有害。”
二人聞言哪敢怠慢,連忙行功。
齊劍心見此又轉向其他人道“大家都是當世豪傑,怎可因為暗司鷹犬一句話而止步,若是傳將出去,還不讓江湖同道笑掉大牙。且隨我施展掌風將這吹散了。”
眾人一想,確是此理,齊聲應道“本該如此。”
齊劍心一馬當先,正要揮掌,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從身邊傳來,登時嚇了一跳,險些岔了氣。
隻見那姓馬的漢子跳將起來,狀似瘋魔,口中呼喊道“我的內力,我的內力不見了。”
另外一人也臉色死灰的呆坐那裡。
齊劍心心中一寒連忙搶上前來,伸手抓住馬姓漢子的手腕,凝神切脈。
群雄心中緊張,俱都屏息,凝目看著齊劍心,等待結果。
片刻之後,隻見齊劍心放下馬姓漢子的手腕,又去切另外一人的脈相,之後便眼中茫然,臉現驚懼之色,緩緩站起,麵向群雄道“他……他經脈萎縮,內力枯竭,已經……已經……廢了。”
群雄大嘩,連忙又向廳中退了數十步,個個心中恐懼不已。
他們本也是江湖上的好漢,不少人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腦袋都是彆在褲帶上的,根本不怕死。就像剛剛那樣,被人一攛掇都敢殺官造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
但這種能夠湮滅人內力的毒藥太可怕了,一想到若他們自己中了這種毒藥,一生苦修的內力儘付東流,下半輩子連普通人都比不上,那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他們這些習武之人,可是實實在在的清楚,經脈枯竭意味著什麼。
人之所以能行動乃是經脈聚力,力到極致自然生氣,這氣便是指內力。若是經脈萎縮,恐怕日後連捧碗,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生活都無法自理,更彆說闖蕩江湖了。
那種從高高在上的武林高手到隻能躺著等死的廢人,這種從雲端掉落塵泥的感覺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承受的,很多人寧願去死。
想到這裡連齊劍心這等武林前輩也懼怕不已,離廳門遠遠的,生怕不知什麼時候,門外進風,把毒藥吹到自己身邊。
那中毒的兩人已經趴到地上不停喘息,經脈枯竭讓他們沒有半分力氣,很容易就累到不行。
那馬姓漢子眼中狠色一閃,伸手向自己剛剛掉落地上的單刀拿去。
周圍都是老於世故之人,立時看出了他的目的,大驚之下,連忙喝道“馬兄,不可。”但他們尚在遠處哪裡來得及阻攔,隻是心頭憤懣,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那馬姓漢子已經抓住刀柄,眼看著他抬手一劃就能了結自家性命,群雄紛紛彆過頭去,不忍再看,悲慟之色溢於言表。
誰知等了半晌卻隻傳來“當啷”一聲單刀落地的聲音,群雄詫異之下紛紛轉頭望去,卻見那馬姓漢子,手臂癱軟,不但沒有把地上鋼刀拿起,反而他自己被刀的重量帶倒在地。
那馬姓漢子愣住了,齊劍心愣住了,廳中群雄也儘皆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所有人全部一種深深的恐懼之感震懾的不能言語。這種毒藥居然讓人連自殺的力氣也是沒有,中了此毒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馬姓漢子眼中流出淚來趴在地上淒惶地望著群雄,口中哀求道“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一邊說話還一邊喘息,就好像如此說話也是大費力氣的事情一樣。
這種悲慘景象讓大廳之中的眾人,徹底的寂靜無聲。陳安的背影猶如夢魘一般在他們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